远远便听见偏房里的咳嗽声,更加剧烈,小桃排闼进去,顿时一惊。
“世子爷!”
只见案桌上,一滩血迹,上官修昊捂着嘴咳嗽,血水排泄了指缝。
小桃一眼前往搀扶,一壁发慌大呼:“王爷,王爷。”
叶牧险些是用飞的,一进入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儿,魂都吓没了:“彧儿!”
他的儿呀,果然或是为她的女人磕着伤着了。
上官修昊险些站不稳,跌坐在木椅上,表情白得吓人,他如果无其事般,用袖子擦去唇边殷红的血。
叶牧可没那般淡定,急坏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他临时脱口,就吼了一句,“你明白是妖啊!”
或是妖王!
他第一次见到上官修昊,他才六岁,生了一双猫的耳朵与尾巴,被绑在西陵的法场上,他的亲生父亲,西陵的王,下了令,将之烧死,为全国道,降妖除魔替天行道。
才多大的孩子,也不晓得怕,脏兮兮的脸,一双蓝色的眼睛睥睨着邢场下的众人,眼光不屑而冰冷。
他其时出使西陵,潜藏身份杀进了法场:“我是你母妃的挚交,今日你认我做爹,我便救了你当儿子。”
小小的孩子老气横秋地对他说:“我是妖,毫不会认戋戋人类当爹!”他冷哼,涓滴不惧,“这焚烧就想烧死我,痴心贪图。”
这只狂妄又大胆的二猫,简直太对他胃口了!
后来叶牧才晓得,他那娇滴滴的好友,那因帝王有情而郁结病逝的好友,生了一只何等壮大的妖。
北赢万妖之主,自愈无殇,万物不灭。
叶牧怎么都想不清叶,他家妖王儿子当今怎会落得这一身反噬之伤,除非是……
“立马送我去星月殿。”上官修昊将指尖的血擦洁净,扶着椅,白皙剔透的指尖微颤,似是哑忍。
这一身反噬的伤,除非,没了内丹……
叶牧陡然豁然开朗,难怪从几个月前那场大病之后上官修昊便无端罹病,本来——或是为了他家法宝铭月!
叶牧表情可贵严峻:“彧儿,你对那谢铭月——”
上官修昊有如平凡的口吻:“她是我的命。”
这般言简意赅,这般天经地义,凡间情爱风月,敢豁出去命的,能有几个。
谢铭月醒来时,是在星月殿的寝殿,殿外,艳阳明朗。
小悦又惊又喜:“主子,您终究醒了。”
谢铭月睁着眼,光影刺眼,她盯着星月殿的那块镌刻杏花的屏风怔怔入迷。
影象,留在阿谁四月芳菲般的山洞里,断断续续,又含混不清。
“上官修昊呢?”
“叶世子将主子送回星月殿便回了王府。”
谢铭月掀开薄被便要起家,谈颐寿拨开床幔,探进入一个脑壳:“上官修昊守了你一晚上,走时说很快便会回来,你别折腾,以免与他错开了。”
谢铭月行动一顿。
谈颐寿扶她重新躺下:“你身子好些了吗?”眼光不由得在谢铭月身上打转,“我搜检过,你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是你那一身的血是怎么回事?”
她凝眸,并没有波澜:“脱身之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