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来了,总是他,在她失措忙乱时,温柔以待。陡然便红了眼眶,许是酒意上头,声音有些颤意,宛若委屈、畏惧,她扯他的衣袖:“上官修昊。”
“嗯?”
上官修昊将她抱起来,藏进怀里,把稳地拍着她的背。
声音有些哽咽,谢铭月抓着上官修昊的衣角,牢牢拽着:“上官修昊,你来救我了是不是?”
他用袖子,轻轻擦她额头上的汗:“嗯,我来救你。”
两世浮华,恨过,怨过,弃过,得过,至尊至荣过,卑下如泥过,而一如既往,他未曾变过,白云苍狗命格重蹈,上官修昊或是上官修昊,从不让她被抛下,不让她孤立无援。
谢铭月闭上眼,抱住他上官修昊的手,将头枕在他手臂上,有泪滑下,无所怕惧,由于他在。
“谁?!谁在那边?”
“城门上是甚么人?”
宫门之下,灯火透明,禁卫军举着火把靠近。
谢铭月睁开眼,看着不远处韩雨泽汩汩流出的血,推了推上官修昊,没有启齿,她让他走。
上官修昊将她耳边的碎发拂到耳后,摇摇头:“铭月,我不丢下你,毫不。”
像执拗的孩子,坚强而断然。
“上官修昊。”
他轻声地哄:“铭月,你乖,听我的话好不好?”
她安安悄然地看着他,牢牢抓住他的衣袖。
“不要作声,也不要看。”他遮住她的眼睛,声音似蛊,惑民气神,“在这睡一下子,就一小会儿,我过会儿便来接你。”
上官修昊啊,会勾引民气。
她闭上眼,睫翼在上官修昊掌心微微颤动,他将她抱起来,放在避光的城墙角掉队,解下衣衫,披在她身上。
“等我来接你。”
而后,他转身,走进了禁卫军的灯火里,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不知过了好久,她昏昏沉沉,似苏醒,似梦魇,直到身材被蹒跚,睁开了眼,来接她的人不是上官修昊,是赵框。
上官修昊没有来,她刚刚又做梦了,上官修昊抱着他,在城墙下哭,她也在哭,从辣么高的楼下跳下,不疼,由于,已亡人不是她。
赵框拂了拂她通红的脸,皱眉:“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谢铭月一把抓住他的手:“赵框。”
赵框呆住:“嗯?”
上一世,便是在这城门上,赵框随着她跳了下去,用满身的力托住了她,百米城楼,他摔得尸骸无存,血溅了她一身,便是那日,上官修昊以绞刑而屠城大凉,杀人无数,也是那日,韩雨泽尸骸无存,被上官修昊埋在了杏花林里。
她捡回了一条命,满身筋骨断裂,却一息尚存,赵框以命换命,她或是没活过那年冬天,死在了西陵,上官修昊身边。
谢铭月张张嘴,喉间酸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涨红了眼,一滴一滴泪落下来,滚烫滚烫的。
这是赵框第一次见她哭,第一次练剑受伤时她没哭,十二岁上疆场时也没哭,即使是卫平侯逝世时,她也未曾在他眼前掉过一滴眼泪。
赵框拍拍她的头:“怎么哭了?是不是受了甚么委屈?”
她不记得五岁前的影象,外公在世前总说,生在文国公府是她可怜,而长在赵框膝下,是她三世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