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就算是四大寇来势汹汹,后面站着的瓦岗寨密公独子和蛇蝎军师,也打算一鼓作气将这飞马牧场拿下,到底是要避开对方的哨岗,并不是直接便能闯过来的。
时年抵达另一侧的入口上方的时候,那一支队伍还没有显露出踪影。
但在这飞马牧场的另一侧,喊杀声已经响了起来。
沈落雁没选择夜晚作为突袭的时间,其实也不算奇怪。
四大寇近年来借着瓦岗寨的支撑,在西南一带四处流窜作恶,甚至以自己打出来的名号为荣,根本就不会在意是在白天出击还是晚上,如今四寇难得一道协作作战,显然是颇有底气信心,更没有必要非要选择夜晚。
而有那一边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大举入侵,沈落雁这边反倒不容易对手的察觉。
石之轩乔装成的陈天越也大可以解释为何要自己做出这等通风报信之事,除了是让四大寇也吃一点教训,更是为了在这一边的道路上继续分薄飞马牧场的防守。
“你刚才说,宋师道也来了飞马牧场?”骑在马上缓缓策马而行的沈落雁轻蹙起了眉头。
她本收到的消息是宋玉致来了此地,想着让人知会她一声小心便好,没想到这陈天越先是自作主张地让人通知了梁治把四大寇给卖了,现在又给她丢过来了一个更加打乱了她的计划的消息。
可仔细算来,宋师道的盐船在大江之上的行动轨迹,但凡是家里有几个探子的都能看得出来。
他原本要往彭城去顺江而下的行动,忽然改成了折返回去襄阳,之后便不见了行踪,以襄阳和飞马牧场之间的距离,他若是也出现在此地,并非没有可能。
沈落雁跟随李密征战,见过天下的稀奇事不少,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丝毫也不给宋阀的面子,将宋师道给扣押在了襄阳。
更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将在最南方的宋阀当做背黑锅的对象,为了激化宋阀和李密之间的矛盾,和石之轩商量出了在动手的时候冒充宋师道动手的计划。
毕竟沈落雁见过宋玉致,而时年没见过。
她要模仿出宋家人的样貌,要么选择宋鲁,要么选择宋师道,那她自然是要选择相貌上长得好看一点的那个,这是明摆着的道理。
“回禀军师,确实如此。不过宋二公子伪装作了宋三小姐的随从,像是为了掩人耳目,也不知道是有何事要做。若非我将公子和军师要来此地的消息跟宋三小姐说了,她一时情急喊出了二哥,我也不知道她身边那个看起来很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生,居然是二公子假扮的。”
沈落雁若有所思。
宋阀对飞马牧场若说一点觊觎之心都没有,她是不会相信的。
但宋师道这个人,她一直没当自己的对手,毕竟对方性情温和又是个情种,还摆明了没得到天刀的真传。
“无妨,他出现在此地的干系不大,我们如今还算是半个盟友的关系,他还不至于要破坏我们的行动,何况非要算起来,这位宋二公子的本事还不如你这位华山高徒,你有什么好担心他的。”
沈落雁的确对得起她这个名字,这虽然做了男装打扮为了便宜行事的姑娘,依然看得出一派雪肤乌发,风姿绰约的模样,只是在那双细长入鬓的秀眉之下的眼睛里,此刻因为操持着拿下飞马牧场的职责,闪动着一种异常深沉的算计之色,让她原本看起来有些柔和的外貌中蕴藏着精明。
“你把玉致妹妹说的话再与我说一次,让我想想拿下飞马牧场之后要如何与宋阀协定,我这个落雁姐姐可不会顾忌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更——”她朝着李天凡看了眼,“更不会顾忌她将会是公子的妻子就将到手的利益拱手让人。”
石之轩模仿着陈天越在面对时年时候的神情回答道,“她说,若是落雁姐姐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吞下去,未免是不给宋阀的面子,应当不是那么目光短浅之人。”
沈落雁冷笑了声,对着石之轩招了招手,“看来是真要来个虎口夺食了,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在石之轩骑马靠近之时,她忽然极快地从头上拔/出了金簪,朝着石之轩的右肋空门处扎了下去。
这快若疾电的一招正是沈落雁的家传武学,也是被列入江湖上奇功绝艺榜上的夺命簪。
李天凡完全没反应过来为何军师要突然向着前来禀报情况的陈天越发难,却忽然看到沈落雁这本不该落空的一记夺命簪,居然被对方以极其巧妙的身形扭转给躲了过去,更是从袖中突然发出了一对钢爪,凌空射出直入斜上方的悬崖,直接将他整个人都给拉拽了出去,又躲过了沈落雁毫无停滞发作的第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