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没带着什么伪装,只是披着的外衫不像是此前看到的几次一样厚重,就像是个寻常的病患。

脸色跟外面的天色比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更糟糕一点。

尤其是当他咳嗽起来,胸腔里令人觉得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少了一层大氅的遮拦后,更是让人觉得他能外出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你不该在此时出现。”时年朝他看了一眼。

她最近见到的人里,苏梦枕是实在不能归纳入好看的行列的,一个人病得久了,还是那种说不上名号的病灶,总是会有些形销骨立的既视感,尤其是在她昨天见了白游今和狄飞惊之后。

但倘若把这三个人放在一起,时年觉得她第一眼注意到的,一定还是这个苍白到眼神里的寒火都带着霜色的青年。

她很快收回了目光,像是个与对方素不相识的人一样继续看着外面的雨帘。

“如果我只知道端坐玉峰塔上,等待底下人汇报的结果,那金风细雨楼迟早会毁在我的手上,”苏梦枕的语气从容,就好像方才的呛咳从未发生过一样,“你在白愁飞这事的处理上堪称神来之笔,不过还欠缺了点考虑。”

“白愁飞?”

“他改名了。”苏梦枕这么一说时年当然也明白了,“料理的收尾我替你做了,我来是想提醒你一句,选朱小腰为目标,或许会是个玩火的举动,你掌握的分寸若觉得有问题,及时给楼里传递消息。”

“你不是一个人在完成这件大事。”

他说完这句话,便打着伞走了出去。

但借着衣袖的阻挡,在错身的瞬间,时年感觉到他将一个纸团塞进了她的手心里。

他的手也冷得出奇,就跟这连绵春雨一样,透着股散不开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