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似乎是一件好事呀。

在冥冥的介绍下,她成为了一个辅助监督,薪水比之前还高一些不说,还在托协会的福使得妙子能够以家属身份享受更高额度的医疗保险。

一点一点的依靠着还在苟且的妙子走过来,但是依旧没能卸下压力,反而越发沉重。她不愿和人多交流,却因为夏油杰的托付,开始和七海做搭档。又因为下意识的对着七海用了几个小动作,就跪在旅店的卫生间里吐得不像样。

为了完成承诺,稳定的供给那个并没有那么重要的名单,她就将自己的过去和盘托出,尽管是她自己经过选择之后才这样决定的,但是还是会觉得难过吧,亲自说出口。

不过现在看来是一件好事啊,七海那个家伙,确实是个可靠的好人来着,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羽仁绛。

一直到昨天夜里的烟花散尽,到今天他们的手指被咒灵连接在一起之前。

时间仿佛凝固了,羽仁绛满脸都是泪水的站在停滞的夏油杰身边,看着对面同样眼眶通红的站在停滞的羽仁绛的身边的夏油杰,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身子晃了一下,胳膊接触到了正在伸出手指的另一个自己,术式停止了。

第17章 第十七天

17-

迅速甩开手上的咒灵,她都不敢抬头,脑袋嗡嗡的响——像是昨夜的烟花在脑子里炸开了,满脑子的念头,那么多的,深的,浅的,清晰的,模糊的记忆纷纷涌上来,这或许是那个术式的后遗症?毕竟是所有的记忆都被翻看了一遍。和自己的记忆混杂在一起的,还有属于夏油杰的记忆,灿烂的夏天,和今天如出一辙的冬日,还有山坡上呼啸的雪女咒灵,明明是很恐怖的场景,却因为年少的五条悟快活的呼喊变得有趣起来。

所有的。

她最肮脏的样子,纤毫毕现的展现在夏油杰的面前去了。两个人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地了,她只想逃走。

才跑出台球室,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了,没法继续逃开了,她就跪了下来。冰冷的木地板的冷气越过衣服穿到她的身上,她几乎想要现在就死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死掉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也不用管别人如何,不要看别人的脸色,不要受生活的鞭笞。

抱着她的人没说话,只是眼泪一直落到她的脖子里。

过了好半天,他说:“绛我们都没多少时间了,就请,原谅我这一次吧”

在看过那些东西之后,他再也没了之前的纠结与疑惑,他明白怀里的人要什么。

“如果能重来,需要操心的并不是我,我的路都是我自己选的,再有任何结局我都接受,那都是我应得的。可是绛绛你不是,你是被该死的世界污染的无辜之人。我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去帮你,那都不是你的错,你的选择都是对的,都是对的”

但是怀里的人似乎还是不肯接受,她动了动身子,挣脱了夏油杰的怀抱,挣扎着站了起来,爬上了她的车。

车子开走之后,夏油杰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外套和手机都没拿,都不用想,她肯定到医院去了。那只能送过去了,再被讨厌也没关系,这是夏油杰自己选的,任何结局他都会接受。

出租车比飙车高手自然是慢了一些,羽仁的手机也响了好几次,夏油杰根本没心情看,任由手机的铃声一直在车里回荡。他到医院的时候,羽仁早都反锁了病房,他手里提着她的外套:“能不能,帮忙开一下门?”

护士有点为难,别是什么情侣吵架?不过让一个情绪不稳定的人和一个植物人在一起也确实危险,所以还是开了门。好在羽仁只是坐着,什么傻事都没做。

夏油杰松了口气,跟护士点了下头就反手关门了。黑色的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她低着头没动,夏油杰半跪在了她的椅子旁边:“绛”

“我没有怪你。”她的声音很沙哑,说话倒是还算顺畅:“我只是没脸见你。”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是我的错,你如何决定都是你的自由。只是,我们的时间都不多了我也很累了,现在你理解了吗?”

羽仁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心。那段记忆里,夏油杰放眼所见几乎全都是灰暗的黑白色,像是模糊的黑白电影,最后只有鲜红的血带着颜色,泼洒的到处都是。

然后,是那些场景和咒灵,还有怪异的笑声,有时候还有灰原或者其他死去的咒术师惨白的脸,融合成古怪的梦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出现在他的梦里,然后从梦里挣扎着爬出之后,对着黑暗空旷的房间或者庭院,一直放空到天色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