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舒还不曾拿有主意,赵云便长身厉喝道:“桓易何其大胆?”叶枫也知赵云之勇,恐其发难,急忙护在赵舒身前。赵舒冷眼看着孔明,若不是自己命桓易亲往,只怕还真让刘永带点东西出白帝城去,孔明敢只身来绊住自己,确实是大胆。
孔明见赵舒目视于他,乃轻摇羽扇,笑道:“子龙稍安毋躁,经纬在此,一切由他做主。”看着孔明一脸笑意,当真让赵舒觉得莫测高深,心中发凉,反正事已至此,想再当忠臣不可得,一不做,二不休,不如就连孔明一起除掉。赵舒猛然站起身来,便要喝令家将动手。
严鹏却起身,道:“将军,丞相,卑职位微言轻,却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赵舒微微点头,便听他道:“此言只欲入六耳,还请赵云将军,叶校尉暂退如何?”赵舒转眼看向孔明,彼也正好看将过来,均点头答应。赵云,叶枫乃至众家将下人,都一一退出厅外。
严鹏见厅中只剩下三人,才又开口道:“二位大人欲谋天下耶?欲安西川耶?”赵舒听他如此问来,便又是想要说自己与孔明结盟,心下颇不以为然,再看孔明脸上也微有惊讶之色,看来严鹏所谓的孔明使人种种,皆是无稽之谈。
严鹏见赵舒二人均不作答,又道:“久闻丞相在隆中之时,便向陛下献有‘联吴抗曹’之策,如今却反不能与赵将军携手耶?川楚二地交通不便,非两人不得保全,丞相独在川中,荆襄有事,何人来援?将军常镇荆州,亦知此四战之地,魏吴皆欲得之后快,非别将可以委托者。二位大人皆欲只得川中?如此怎能以一州之地,与天下相争?”
孔明闻言,脸色愈加凝重,心中料来与赵舒一般,既知相斗无益,却又担心对方不能容。严鹏几句话侃侃说完,也不再言,只是不住打望赵舒二人脸色。厅中一时静极,良久孔明才长吁口气,问我道:“将军意下如何?”
蜀汉国力微弱,以孔明之智,尚且六出祁山空遗恨,赵舒又如何能更胜于他?只是赵舒又怎知孔明日后不背盟害我?乃苦笑道:“丞相心意如何?”四目相望,各自心中都似乎有些意动,赵舒却比孔明更加沉稳,刘备还在赵舒手中,又握有荆襄数万之众,孔明或者有良策,却也未必能成。
外面一阵喧哗,就听桓易大声喊道:“将军,鲁王殿下驾到。”赵舒心中又是一喜,不论孔明计谋如何,必然与刘永有关,只要不放一人一骑出城,他能奈我何?孔明闻听之后,脸上也微有不愉,乃道:“将军真欲冒天下之大不韪,须知众口烁金,积毁销骨。”
这正是赵舒与孔明最不相同之处,他虽有心夺权,却还顾及声名,而赵舒只要无路可走,或者难走之时,便不会考虑所谓的忠孝仁义。赵舒淡淡笑道:“丞相此言过矣,舒亦不愿天下共唾,身死之后,遗臭万年。但……”言只于此,余下就该孔明表态。
孔明又看赵舒片刻,忽然笑道:“天下才智之士,唯将军与亮耳。若能协力辅佐少主,必能成就大业。”他这两句话,颇有盗用曹操煮酒论英雄之意,却是已经有了愿意联手之心。而赵舒却有些犹豫,良久不答。
严鹏知赵舒心中之意,开口问孔明道:“敢问丞相,眼下之事,却如何了结?”孔明道:“殿下千金之躯,岂能久候?将军可与亮一同出迎。”不等赵舒再言,便当先出厅而去。赵舒见严鹏颇有欢喜之色,乃问道:“公曾言孔明有使相交,却为何孔明自己不觉?”严鹏笑道:“孔明本无意,吾乃试将军心意耳。”赵舒“嘿嘿”笑道:“何独试吾?”严鹏复笑道:“恕吾冒昧一言,将军才干不亚孔明,而志向却颇有不及。”赵舒乃哈哈大笑,道:“知吾者,升平也。”才与其一道出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