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感激地看了赵舒一眼,又说了两句体面话,便在关氏兄弟拥簇之下,急急望江夏城而去。赵舒冷眼看着刘备枯瘦的背影,此人已经是六十二岁高龄,而且自法正事件而来,身体一直不好,如何能承受这般打击?刘备大去之期不远,而赵舒也就当之无愧的成为与孔明一起遗命托孤的重臣,嘿嘿……
“恭喜先生。”一声细小的道贺之声,打断赵舒的无限遐想。赵舒转眼看去,却是严鹏不知何时行至赵舒身边,意味深长对赵舒一笑,又打马跟着刘备而去。桓易在赵舒身后不远,也听到严鹏之言,不由脸色大变,低声对赵舒道:“先生,此人已看穿先生所谋之事?”赵舒点了点头,不过想来他并无恶意,否则早向刘备禀告,将赵舒除之而后快了。
东吴追兵转眼而至,为首大将潘璋,耀武扬威上前。桓易向赵舒抱拳一礼,便带兵冲杀上前,潘璋一路追亡逐北而来,不曾作有准备,被桓易这支生力军冲杀一阵,顿时溃败而走。赵舒见吴军退却,也急忙下令收兵,由桓易带人断后,引兵回转江夏。
赵舒与桓易退入城中不久,便见远处吴兵源源不断地赶至,在城外扎下营寨,把江夏城四面围得水泄不通。此刻刘备已经在太守府中暂时安顿下来,关平等将都与赵舒在城上巡视,情势危机,见面交谈的时间都没有。诸将见吴军众多,且军中隐有“孙”字大旗,知是孙权带柴桑兵马亲临,都不由暗自担忧。
赵舒却看着远处迎风飘扬的“陆”字帅旗出神,在蜀汉内部与孔明明争暗斗这么多年,可以说是负多胜少,现在又能亲自在战阵上与大名鼎鼎的陆逊一教高下,心中难免忐忑不安。关兴行到赵身旁,低声道:“先生可有良策救陛下撤离此城?”
关兴与乃兄一起保护刘备突围,满身血迹,身体多处受创,虽然不是致命之伤,看起来却也甚为骇人。赵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轻拍肩膀问道:“你伤势如何?”
关兴感激地看着赵舒,眼中泪光闪动,低声道:“先生本该在白帝城中清闲,却…”关兴眼望城外,长叹一声,道:“先生若有长短,姐姐……”
赵挥手打断他的话,道:“事情并不像你所说的那么糟,城中收拢兵马尚有两万之众。夏口又有水军驻扎,距此不远,只要能突围至夏口,渡江便是荆州地界,便有兵马接应。只是陛下不听忠言,着实让吾心寒。”
关兴闻言大喜,道:“莫非先生已有良策突围?”
赵舒点了点头,指着东吴军营,道:“陆伯言也是一时豪杰,能与之一战,实为身平幸事。不过,此刻未战吾却先占了七分败势。”
关兴宽慰道:“先生何以如此自谦?陆逊之计,不是在先生意料之中么?”
赵舒淡淡一笑,并不再言,身后桓易接口,道:“先生看穿陆逊计谋,却仍遭败绩。这正是先生所处之劣势,某闻孙权以倾国之兵授与陆逊,而先生却丝毫不得陛下信任。就算再说妙计,以某看来也是,嘿嘿。”
这几句话说的极为不敬,但刘备不听赵舒的忠言而导致兵败,已经传遍全军。桓易所言,句句属实,关兴如何能辩驳?赵舒却脸色一沉,喝道:“桓易,休得出此不敬之言。吾受陛下知遇大恩,即便性命不要,也须极力效忠陛下。一时失意,个人荣辱,算得什么?”
桓易低头道:“是,某失言了。”
关兴闻言大为感动,郎声道:“先生勿忧,某这便与兄长商议,向陛下保举先生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