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神侯看得出来,比起前几日在宫中遇到,她的武功又有了一种看似不明显,实则又已划出一道沟壑的长进。
这种功力进境的速度已经绝非是与天赋有关,悟性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也绝不可能小。
也无怪乎在这七年中她与此前的状态已有天壤之别。
这种近乎已经是时刻在运转的内功,并不需担忧附着在六戊潜形丝上的这一部分,却让这东西随时可以成为她的杀手锏。
至于她到底要将这东西用在何处——
诸葛神侯在听闻元十三限丧命之时就已经感觉到的一种自己或许已经老了的惆怅感,虽没在他的脸上表现出来,却已经在他看向周围几个年轻人期许的目光中尽在不言中了。
“其实元十三限死了,倒是还有一个人解脱了。”
从神侯府往天泉山走,反正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也不急着以轻功赶路,时年和苏梦枕并肩走在已经灯火落幕的街上,突然听他说道。
“你说的是?”
“天衣居士许笑一,他与元十三限有约定,终身不再出白须园。”苏梦枕回答道,“算来你当年见到的织女前辈可能也并不知道这一点,但于她而言,不知道或许是一件好事。近年来南边神针门已有日渐兴盛的趋势,织女教出的第一批徒弟也像毁诺城一般,自发收容这并不大容易的世道中更不容易的女人。”
“神针门不仅让她们有立足之地,教授她们本事,也相当于是给了她们一门谋生的手艺,有天赋的便行侠仗义,没天赋的便得个落脚安生的地方,神针婆婆的美名在江湖上已然不逊色于我师父,比之当年师父担忧她的状况,让我上门拜访的时候,已是不知好了多少。”
时年听到这里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了几分,“倘若有空的话,我倒是想再去见见织女前辈。”
若非织女的神针乱绣之法,时年也不会找到那于当时无比适合她的窍门,算来她们两人之间也有一份师徒情谊。
“她恐怕不日会上京城一趟。”苏梦枕的声音随着脚步声响起,有种格外有节律让人信服的力量,“元十三限身亡,山字经应该在你手里了。但山字经的背后还涉及到一桩血案,原本拥有山字经的长空帮和同行剿匪的金花镖局,都因为山字经遭了毒手,而那个所谓的杀手在三鞭道人的检举下被缉捕归案,三鞭道人也顺理成章地得到了山字经。”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元十三限从三鞭道人的手中得到了这个被拆解重组过的山字经,其中有……他夫人的帮忙,还有蔡京的授意。温嵩阳和我父亲近年来无甚事可做,翻起了这桩数年前的疑案。前几日我接到的消息,洛阳王门下许天衣,将会上京城来查一查这桩旧案,织女前辈也打算上京城来一趟见见儿子。”
“那倒是正好不必我往江南一趟了。”时年抿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