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易醉,醉了便藏不住话,绝说不了半句慌。

厉害的是,等酒醒了,她还能清晰的记起昏沉时说的每一个词句,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如何犯蠢的。

她痛苦的低吟一声,将脸埋在了枕被里,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啊雾,全完了!”心头血取不到了,天界也回不去了,要在这凡间一世世轮回!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门已被敲开。

张申站在门边,叹了口气,放下裴衍盖了印章的合离书,道:“大人让我送这个来,想问夫人一句,可还有旁的话要说?”

媚生欲哭无泪,一句话也说不出。

还能说啥,自揭老底揭的明明白白,依着裴衍这样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回去了不扒她一层皮才怪!

张申便叹息着离去了。

回了府,裴衍正看公文,头也不抬,问:“可有话说?”

张申挠挠头,不知家主问的是哪一出,正想着如何回话,听书案后的人不耐的敲了下桌面,补了句:“林媚生见了合离书,可有话带来?”

张申摇摇头,恭恭敬敬的回了个“无”。

裴衍皱了眉,想起在扬州时,他要媚生签合离的文书,她百般不愿,死皮赖脸的不走,这次竟这般痛快。不由冷哼一声,心道,看来是有了银子傍身,底气也足了。

可他偏不能让她如愿!想走的这样洒脱,门都没有!

......

南城客栈里,媚生生无可恋的躺了一天。

第二日一早,终于打起了精神。她收拾了下包裹,细细数了下手上的银子,准备先去租个宅院,落下脚再说。

心头血取不到,这一世的日子也总得过。

她与啊雾去寻了个房伢子,转了半天也没个合适的,不是房租太贵,便是破败脏乱,亦或是地脚偏僻,不甚安全。

看着天渐渐黑透,本已不抱希望,却在一处幽静胡同,寻到一处独门小宅,里面一方天井,一间正房,虽局促却也干净清幽,便立时定了下来。

两人里里外外打扫一番,算是暂时有了落脚地。

媚生掂量着日渐扁下去的钱袋子,谋划起了日后营生,这京中贵人多,想来这上等的桃花脂定是不愁卖,便打定了主意,要盘个铺子,做这脂粉生意。

第二日一早,媚生便遣啊雾去将钱庄的银票兑换了,好寻个铺子去,却不妨迎来当头一棒。

啊雾哭哭啼啼的回来,只道路上遇上了劫匪,抢了银子便走,只给自己留了点散碎银子。

两人急急去官府报了官,却连京兆尹的面也未见到,便被敷衍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