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成王败寇罢了,你说我是什么罪便是什么罪,何必假惺惺的来问。事已至此,给个痛快吧,我的好伯父。等我下去了,也好告诉皇祖父,你是怎么容不下骨肉兄弟,窃国之后却假惺惺的以‘仁孝治天下’。伯父,仁孝治天下救不了您,您的报应还在后头。”彭硕道。

苏丞相心中一凛:果然来了!

这话确然刺痛了致和帝心中敏感的神经,肃然道:“你什么意思!”

彭硕情知自己必死,许多挑拨的话都是提前打了无数遍腹稿的。再说,经营一座伪装成善堂的杀手楼多年,彭硕的心理素质也非常人可比。即便现在枷锁在身,狼狈非常,彭硕依旧语速平缓,甚至语气中有一种煽动力,仿佛巫师的祷祝:“伯父不如好好想想,我三十多年一直未曾离开济善堂,你这些年出行那么多次,围猎那么多次,为何我皆未动手,偏偏这次动手了,谁给我的勇气?”

多么明白的刻意诱导,但是偏偏直击致和帝的内心。苏丞相和颜济沧面上不显,但不约而同的变得心情凝重。其实煽动一个人不需要多么舌灿莲花,只需要拨动某个特定目标内心深处的某跟弦。

很多人都因为并不高明的骗局被骗得倾家荡产,也是因为如此。

致和帝冷冷地道:“你以为朕会受你挑拨?”

彭硕突然就笑了,笑得一脸阴森,像地狱里爬出来的人:“自古疏不间亲,我可从未想过离间伯父和各位表兄弟。伯父只当我藏了三十多年,突然沉不住气了吧。”

说完,彭硕甚至开始闭目养神。

亏得是致和帝作为胜利者,不屑于在跳梁小丑面前失态,才控制住了情绪。但是要说致和帝一点没受挑拨,别说彭硕不信,连苏丞相和颜济沧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