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两江总督一职就鸡飞蛋打了,难怪司徒硫生气。

江怀寿作为谋士有个优点,就是不一味逢迎拍马,不管好坏,都会直言不讳的分析局势:“这还不是最难受的,史鼎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咱们恐怕已经将人得罪了。”

这次硫亲王府谋两江总督一职,明着为史鼎争取,实则用史鼎投石问路。以前史家和荣国府是姻亲,史家算不上司徒硫一派的;但是贾赦掌握荣国府主导权之后,迅速将史鼐得罪了个透,那么史鼎对于硫亲王府而言,是中立势力,也是可以拉拢的对象。

本来比起到手的两江总督和潜在拉拢对象,司徒硫选择前者无可厚非。谁知道贾敬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将这个职位送给了一个文官。

“本王如何不知!可是这一局已经输了,唯有静候下一次时机罢了。”司徒硫叹道。

司徒硫口中的下一次时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但是硫亲王系下一次损失却是如约到来了。

贾珠死于扶灵回乡的途中,哪怕林家忙得焦头烂额,贾敏依旧打发了人去帮衬。等预计送葬的队伍差不多入了江南地界,贾赦便也出发去和送葬队伍汇合,接贾代善灵枢回金陵。

贾赦两兄弟的关系势同水火,但这一回贾赦并没有揶揄贾政。虽然贾赦哪哪儿都瞧不上贾政,但是人家毕竟死了儿子。而且贾珠这个人自幼身子骨就不好,自然没做过什么坏事。他哪怕享受了王氏捞来的好处,也罪不至死吧。

整个扶灵的队伍情绪都不大高,负责的管事见了贾赦,上前拜见后道:“大爷,我们一路南来,本来路上都还顺遂,过了徐州不久,珠公子就病了。我等不敢怠慢,停了赶路寻医问药,谁知还是没将珠公子救过来。”

贾赦叹了口气,道:“人已经去了,就多劝二爷节哀吧。”贾赦觉得贾珠除了身体本来就不好,抵抗力弱外,是不是也没出过远门,在旅途上病了,没了一定能恢复的信心,求生意志低,所有有此结局。不过不管怎么猜测,人都没了,还是早日入土为安吧。

谁知贾政恰巧进来,听见这话,怒道:“贾恩侯,你说得容易,若是换了琏儿,节哀的话你能如此轻巧的说出口!”

贾赦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举了拳头,到底看在贾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份上放了下来:“我已经送了一个瑚儿!再说,贾珠身子为何如此弱,你不如去问你那在牢里的婆娘!你执意要为父亲扶灵,我有没有劝过你贾珠体弱,贾宝玉年幼,莫要勉强!贾政,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要什么都怨别人,也反省反省自己?枉你以读书人自居,连吾日三省吾身的道理也不明白。”

贾政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贾赦离去的背影,怔愣了片刻,终于失声痛哭。

等到了金陵,贾赦让贾政自己拿主意,是直接将贾珠葬在祖坟,还是先回京通知贾母。最终贾政还是决定就此将贾珠安葬。

荣国公的下葬仪式也不能简慢,又是吹打又是诵经的,还要等着金陵的族人和其他亲友上门致哀,如此过大半个月,贾代善终于风光大葬;甚至当日还有一个嫡亲孙子陪他入藏了贾家祖坟。

自此,这位出身公爵之家,自己建功无数,甚至死后都牵连出无数事来的传奇人物入土为安。

而这时候,正好让钱益年暂代两江总督的圣旨传到苏州府。

这于江南局势而言乃是一等一的大事,不过次日便传入金陵。贾赦知道关于两江总督一职的争夺落下帷幕,那么接下里,便是拉周骏誉下马了。

贾代善下葬之后,贾赦并未急着回京城,而是将远离朝堂的戏份做足,留下守灵。

而此时,扬州一地的巡按工作已经完成。巡按团扬州分组按约定将彻查结果交给另两个组审查之后,第一批送入京城。

致和帝翻看了盐政衙门清晰明了的账目,和三司加户部一起送上来的查抄岩亲王府、王子腾府的账目做对比,当场发了脾气:明明可以清晰明白几个表格记录完整的账目,你们偏偏送上来一大叠。户部亲自参阅了还故意做此糊涂账,是不是想糊弄朕!

第44章

“把周骏誉给朕传来!”戴权在上书房外服侍的时候, 听见致和帝带着怒气的声音。

这哪还敢有丁点儿怠慢啊?戴权忙道:“皇上息怒,奴婢这就去。”

“等等,将苏丞相和负责岩亲王案的三司总揽也传来。”致和帝又补充道。

戴权应是, 忙出来点了好几个小太监分头去传话, 自己入内给致和帝倒茶顺气。

做了几十年皇帝的人已经鲜少生气了;或者反过来说, 一国之君,每日面对的大小事务无数, 若是一个易怒的性子, 早将自己气死了, 也当不了几十年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