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小姚嘴里张口闭口都是太医的嘱咐,可在白鸥心底,早就默认一切都是李遇的安排。
总算把安排好的一切步骤都进行完毕,小姚硬是看着白鸥喝下了一整罐炖品还瞧着白鸥歇下,才有退下的意思。
“那个……遇……”终于在小姚行礼要退下的时候,白鸥才憋不住开口,“我是说陛下,还好吗?”
“陛下——”小姚躬身,低低的垂首,“很好。”
“那我……”
“陛下操心白大人身体,吩咐奴才带个话儿——”没等白鸥说完,小姚先道:“白大人辛苦了,这些天先免了当值,就在这里歇着,先养好身子。”
言罢,他也没有再给白鸥反应的时间,躬身便退出了房门。
白鸥躺在这“高床软枕”之上,本事疲累至极的身子却怎么也睡不安稳,总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些蹊跷,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这一觉昏昏沉沉地睡到晚上,他是被窗外的梆子声吵醒的。
亥时了。
惊得一个激灵翻身坐起,他随便披上件罩衫便蹿出房去——
第一反应竟然是赶不上陪小皇帝“夜跑”了。
当他紧赶慢赶终于到了那段熟悉的甬道,才渐渐觉出自己白天察觉的异样是什么。
甬道之上漆黑阒静,李遇没有来——
小皇帝在躲着自己。
他晃晃脑袋,像是要把这个奇怪的猜想从脑海里甩出去。
难道就因为白天的那句话,小皇帝怀疑自己?
不可能,他在心中安慰道。
如果不希望李遇怀疑自己,那他就应该先信任李遇。
信任李遇会信任自己。
他被自己这奇怪的绕口令逗笑了,转身间脚步却还是走向了禁卫军小间的方向。
也不知是为什么,这回他没有急匆匆地跑去广明宫。
也许是白天的事儿太复杂,大家都需要时间。
但白鸥似乎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因为他第二天就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早上睁眼就有人送来洗漱的东西,到点吃食就上桌;他白天不止不需要当值,甚至是连出门都不需要了。
李遇哪里是不让自己当值,分明就是不让自己出门!
李遇躲着自己。
与人相处是一门需要修习的课程,这一方面白鸥一直翘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