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眼睛绝望大睁着,生理性眼泪无意识地顺着眼角滴落。他被人强硬地捧起脸颊,被迫接受了在额头上的轻柔一吻。明明只是一个比花瓣还要细碎温柔的小小安抚,他却表现得就像是被恐惧本身刺伤了似的,血肉都要在那个吻下化成了软烂的脓水。

他变成了一只浑身抽搐两腿僵直的鸟,一只被剖开胸膛剜出心脏的鹿,一条脱了水的、奄奄一息的鱼……而他的毒药,他的尖刀,他的空气只是伸手把浑身颤抖的学生搂进了怀里。

“老师想了很久很久……你为什么要自.杀呢?”暗室里除了小声的呜咽呻.吟声之外毫无属于人类的声响,五条悟也只是在自言自语般的耳语道:“你由异常组成,你的理智可以束缚异常。如果异常过于强大,你就会失去神志,如果异常被削减,你就能恢复正常……”

朱砂画成的阵法在灯光的照射下恍如血色,古老的阵法常被用以替年幼的、尚未适应“六眼”的继承人固元正本,清明神志,但是眼下对那非人的异常物无可奈何。

“……那么以前的你,究竟是怎样保持清醒的呢?”

箍着对方的手越来越紧,连骨骼都发出来不堪重负的轻微咔咔声:“为什么要吞枪自尽,为什么会这般不假思索,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站在房顶上准备往下跳……”

一切的一切都在暗示着一个不详而恐怖的故事结局,五条悟只觉得自己就像是站在高高的礁石上,四周唯有一片由亡者的骨骸构成的海。他的心冷得就像是那被掩埋在冰冷洋流之下的坟墓,在那广袤的坟场里,在那数不尽的墓碑上,都被墓主本人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个相同的名字。

“——我明白了。”

明明对方现在毫无神志,根本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五条悟却像是得到了一个答案似的,恍然大悟地松开了手。

以利亚。以利亚。以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