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口一个老子,语气又轻又冷:“如果不是老子的学生刚好在那,你们现在就不是堵在老子这里质问老子的学生为什么要释放咒物,而是痛哭流涕地跪在老子脚下,求老子帮你们收拾烂摊子了。”

“一群废物,不如干脆切腹谢罪算了,何必活着污染老子的眼睛。”

“……五条悟!你不要太过分!”终于有人忍不住对方那无比恶劣的态度呵斥道:“就算侥幸没有太大伤亡,但是你的学生现在已经被证实根本无法控制体内的咒物。你没有按照条例规定就地执行死刑究竟是想干什么?”

“禅院……嘶,啊,反正我也记不住你的名字,就叫你禅院人渣好了。”顶着对方的怒视,五条悟撑着脑袋做回忆状:“我记得你是禅院家远得不知道到该算到谁头下的旁系,也是事发地区的高管之一……”

白发男人玩味咀嚼着对方的姓氏,轻慢地嗤笑了一声:“喂喂,你以为我刚才让人切腹谢罪的话是说给谁听的?”

“——老子说得就是你,烂橘子。”

他歪了歪头,被遮掩住的眼瞳对准了那个嚷得最大声的中年人,冷漠注视着对方那已经混浊的晶状体,其间满盛着贪婪与胆怯:“在这种穷地方当差没什么油水可以捞,日子不好过吧?”

“——以儿童肝脏为原材料制成的诅咒道具好用么?卖了不少钱吧?禅院人渣?”

那人脸上的神情惊慌了一瞬,但是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这是在转移话题?”

五条悟视对方那心虚的无力质问如无物:“伊藤龙浩,这个名字耳熟么?”

“没错,答对了!是被老子可爱的学生一周前干掉的诅咒师哦。”明明室内鸦雀无声,最强依旧旁若无人地鼓了鼓掌:“因为最近对方狮子大开口要求提价,以把你们之间见不得光的买卖宣扬出去为把柄威胁你,你就干脆借刀杀人,把处刑的任务交给了上层想试探的新任特级,还能借此给你的本家叔父卖了个好。”

“哇哦,一石二鸟,真聪明呢。”

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出了手,伴随着那具面容狰狞的尸体倒地的声音,厚厚的一踏资料被对方砰的一声甩到了桌子上,连周围压抑的惊呼声都被压下去了。

尸体倒下的地方被人迅速空了出来,于周围高层惊怒交加地瞪视下,这人扭了扭脖子,漫不经心地抽出了最上面几张纸,在桌上懒洋洋敲击的手指简直就像是死神的脚步。

“我看看同谋合污的人还有谁啊——比如你,你,你,还有你。”被他用手指指到的人顿时本能一缩,在还未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之前,恐惧已在人心中蔓延。

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以前的最强再愤怒也不至于直接当场动手杀人,更何况对方可是御三家之一禅院家的人,就算是偏远的旁系也不会允许五条家的人动手,包括死者本人估计都没想到这人会毫无征兆的发难。

——这人是不是越来越疯了?他们今天还能活着走出这扇门么?

最强的嚣张作风本来已经足以令很多人如鲠在喉了,但是在五条悟突然出现了疯魔的征兆后,这些人又突然变得老实了起来。

一个尚且有理智的最强还能试探着拿捏,但是没有人会试图冲一个危险的疯子伸手。

直到最后,五条悟是双手插着兜大摇大摆地离开的。瞥了一眼被他的举动吓到噤若寒蝉的高层,他突然转过身来,几乎能清晰听见那群人因他的动作心脏都停跳了一瞬:“喂,别这样看我嘛,我可是很讲道理的,光凭借资料上的东西,就足够禅院人渣被凌迟个无数遍哦——你们这副模样老让我觉得我前脚刚出门后脚就有对我的通缉令下来了。”

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还是说你们是真的这么盘算的?好哦,那我干脆先下手为强——”

窒息般的寂静中,眼瞅着对方的嘴角开始危险上扬,终于有人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禅院保清,因为违反条例法规,情节恶劣,损失重大……”

“——现被特级咒术师五条悟就地执行死刑。”

……

这是一间奇怪的暗室,没有窗户,越发显得光线暗淡,视野内只能隐隐看见一张拘束床。隐隐的呻.吟与呢喃声在不大不小的暗室内回荡,就像是黑暗一隅中偶然会出现的切切察察,仔细辨别时却又听不出任何人类所认知的只言片语,让人心生莫名的烦躁不安。

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五条悟语气轻快地同学生打了个招呼:“早上好,以利亚酱,昨晚睡得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