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大厦已经基本人去楼空,惟有我轻悄的脚步声回荡。
在这单调的声音中,不知何时,响起了孩子稚气的誓言:“——我想成为离岛医生,和爸爸妈妈一样,去救助别人!”
与救人的理想宣言截然相反的是,胸膛里如山岳一般、无可撼动的冰冷杀意。
我把不断重复这句话的孩子抛在身后,任由她委屈且无望地跌倒在往昔时光里,痛哭起来。可随着不曾停滞的脚步继续前进,那哭声也消失了。
确认枪已上膛,我握紧它,迈过瘫倒在地的尸体走向最后一扇门。
气派的木皮钢芯大门半掩着,被我轻易推开。
全墙落地窗一览众山小,几乎囊括了半个横滨的夜景。因为地上虹光太胜,迫使天上星月都隐没了踪迹,仅有黑沉沉的穹隆缩在一角,时刻窥伺着没有灯光的屋内。
凌乱伏倒的尸骸,四溅的粘稠血迹,还有正贴着书架颤抖的男人……窗外微弱映入的光更加深了屋内暗影,不夜的横滨城和只有男人绝望咳喘的办公室仿佛并立的天堂与地狱,只凭一层玻璃分野。
我跨过几具面目全非的变异尸体,在一片残肢断臂前停下脚步。
现在,我和那发抖的男人就剩一张办公桌的距离,足够把子弹稳稳送进他心脏或者大脑——不必非要踩过一地狼藉走到他跟前去。
意识里有女孩子嫌弃地作态:【咦,恶心,直接开枪就好了!别弄脏鞋子!】
我顺从地采纳了建议,举枪瞄准。
数日前还高高在上接受了电视采访的安布雷拉日本分社社长,此刻犹如筛糠般战栗着,顺着书架滑跪在地,涕泗横流。他先是苦苦哀求我别杀他,没几句话又破口大骂,显然精神混乱到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