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对范质?”
赵匡胤觉得有些奇怪:“有这个必要么?范质应该只是想惩治韩伦一人罢了,他现在还没有得罪整个武官势力的胆量吧?”
魏仁浦终于抿了口杯中茶汤:“他现在是没这个胆量,但不代表他将来没这个胆量,他如今已博得圣上的信赖,又不断在朝中安插人手,迟早会成心腹大患。”
赵匡胤当即问道:“范质莫非有野心?”
魏仁浦放下茶杯,脸上突现肃杀之色:“他当然有野心,而且还不小,开封御史台早已被他收入囊中,朝中人事变动也已被他彻底掌控,没有野心者,如何能做到这一步?”
“可范质不过区区一介文官,对军队毫无影响力,圣上要撤掉他,可谓是易如反掌,他有野心又能如何?”
赵匡胤对此有些不屑,他向来不觉得文官在此时能有什么作为。
魏仁浦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这你就错了,圣上要撤掉他已几乎不可能。”
赵匡胤双目不由圆睁:“这又是为何?”
“去年年末,圣上亲征淮南,范质也跟随南下,但符氏一到淮南就卧床不起,圣上当时既要忧心战事,又要操劳政务,还时刻担忧符氏的病情,无奈之下,圣上只好将大部分政务全权委托给范质等三名宰执,范质便借此在关键职位安插他自己的亲信,且范质处理政务可谓是顺手拈来,即便是远在淮南,也将全国政务处理地井井有条,圣上愈发倚重范质,对政务也是愈来愈不关心。”
说到这里,魏仁浦再度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方才接着说道:
“圣上虽然看武人看得很准,却对如何识别文官有些生疏,圣上之前任免的两任御史中丞,皆无所作为,如今担任御史中丞的边归谠,以及侍御史知杂事的张湜,据我所知,乃是圣上亲自向范质讨教的人选,自此之后,大部分文官的任免,圣上都任由范质来处置,若是突然将范质撤职,我朝必然动荡。”
魏仁浦顿了顿,嘴角冷笑之意愈发浓:“咱们这圣上,如今对范质可谓是信任至极,德顺不过是稍稍说了范质一句,便惹得圣上震怒。”
私下里,魏仁浦对皇家毫无敬意,甚至直接以符氏来称呼已逝的皇后。
而且魏仁浦对郭荣极端信赖范质,亦颇为不满。
赵匡胤听罢,沉思良久,才将这些复杂的信息消化完毕,脸色逐渐难看:“照你的说法,如今范质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而圣上偏偏又过于信赖此人?那岂不是会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