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仁浦当即放下茶杯,问道:“怎么了?”
赵匡胤右手托着下颌,若有所思道:“我又仔细回想了一番圣上与德顺韩令坤的字的对话,总觉得有些古怪。”
“古怪?”
魏仁浦眼珠一转,又问道:“哪里古怪了?”
赵匡胤缓缓回道:“德顺刚进偏殿时,圣上的语气还很是平和,但在德顺劝圣上莫要亲信范质、窦仪等文官后,圣上对德顺的态度陡然恶劣起来。”
“圣上近来确实信赖范质等文官,不过这又有什么可奇怪的。”魏仁浦只觉得赵匡胤有些大惊小怪。
这半年来,郭荣逐渐开始仰赖文官,这在开封官场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么?
有什么可奇怪的?
“我奇怪的不是这个。”
赵匡胤眼中透着凝重,接着说道:“先前,我告诉德顺,让他莫要轻举妄动,他也答应了,但此番他入宫面圣前,却并未提前告知我,而且他还将他父亲写得自辩信呈给了圣上,圣上也正是看了这封自辩信,又听了德顺对范质等人的攻讦,这才当场震怒。”
魏仁浦一听,惊了,双目一连转了两圈:“你的意思是,德顺未提前告知你,就入宫面圣了?”
“不错,这正是我觉得奇怪之处。”赵匡胤轻轻颔首:
“而且德顺攻讦范质等人,事先也未通知我,我以为,正是德顺这番贸然行动,才令圣上下了严惩韩伦的决心。”
魏仁浦大为不解:“这就奇怪了,德顺性子向来沉稳,此番为何会如此贸然行事?”
赵匡胤低着头回想了一阵,轻声道:“德顺自称,是因为他父亲韩伦催得急,但你我都与韩伦打过交道,你觉得,攻讦范质这等计策,能是韩伦想出来的么?”
魏仁浦歪着头回想了一番韩伦的外貌性情,皱着眉道:“韩伦此人外貌痴肥,观其行迹,就是个满脑子只有敛财的贪婪蠢材,直接攻讦范质与窦仪,这招围魏救赵虽说有些思虑不周,但也不是他那脑子能想出来的,至于自辩信这种蠢招数,倒极有可能是他的手笔。”
对于韩伦,魏仁浦是极尽嘲讽,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满脑肥油的蠢材。
赵匡胤对此表示赞同:“我也是如此认为的,韩伦背后必有人指点,韩伦也正是听了此人的计策,才会催促德顺尽早入宫面圣,而德顺救父心切,事先忘了知会我,终于酿下大错。”
魏仁浦略作思忖,提议道:“这事你务必要找德顺问个清楚,不过木已成舟,眼下我们还是该想想如何应对范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