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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点事?损害皇家威严是小事?那照你看来什么是大事? ”王太后抿了口茶,笑着向他请教。

刘彻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立刻改口以缓和王太后的怒气,“朕回去好好惩罚他便是。 朕的意思是母亲不值得为这事动肝火,对身体不好。”刘彻讨好的跪坐在王太后身后,为她揉肩。

王太后拍拍刘彻的手,示意他也不用装模作样,语重心长的说,“我也没反对你们在一起,可凡事有个度,你不要太宠他,让他侍宠而娇,目中无人。”

刘彻撇撇嘴,嘴上没说,心里却不依,刘非也真是的,迎驾就迎驾嘛,还把随从都赶到一边躲着,自己一个人跪在那里,埋得只见背,那么点小,小嫣没看清也不奇怪啊,事后还来母后这告状,太小气。而且他也听小嫣说了有可疑人的事,估计那时小嫣也是为这心烦意乱才没注意到。

王太后见他不吭声,猜得到他大概在想什么,“彻儿,母后是为你好,也为他好。宫里不知道多少人眼红嫉妒他,无才无功就仗着你的宠爱受封赏,谁服气?”

又嚼舌根,刘彻愤愤,一天到晚说三道四,眼红嫉妒,你们这些人怎么和小嫣比?比不过就只知道说他不好。

“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但任凭自己一时的宠爱随意封赏,放纵他,你迟早会害了他。”

“朕那么喜欢他怎么会害他?”听到这里刘彻忍不住反驳了。

王太后抿了口茶,轻飘飘地说,“当年的邓通,文帝也不是故意要害他。”

这话犹如一把利剑猛然插入刘彻的心脏。邓通在文帝时极为受宠,官至上大夫,怕他无钱用,甚至赐他铜矿,让他自己铸钱。可在文帝驾崩后,财富冠天下的邓通却落到连一根簪子都没有,衣食要靠他人给予的地步,最后活活饿死在家中。这里面当然少不了那些曾眼红他的人在文帝驾崩后对他的排挤和刁难。

王太后刘彻的脸色,也知道自己的话奏效了,继续说道,“你的确无心害他,但不要因为你而让其他人对他是欲除之而后快!忘记小时候的事了?刚进宫那会儿他挨打是为什么?你是皇上,谁敢把气洒你身上。”

不敢对刘彻有怨言,自然所有的的气都洒在韩嫣身上了。提起那次韩嫣被打的事,刘彻更有些后怕,垂头丧脑的说,“母后,孩儿受教了。”

王太后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她现在在考虑,是否要除掉这个当初亲自选进宫的孩子,深夜闯宫,对皇族不敬,用金子做弹丸,这般娇纵,如此下去只会越发让他有恃无恐吧?不过……现在彻儿还是很喜欢他,明着除掉他只会和彻儿闹的不可开交,破坏自己和儿子的关系,不划算。王太后思索一番,最后觉得静观其变,把计划放缓。

现在的受宠也不能证明什么,想以前的弥子暇私驾国君的车,去看望病中的母亲,被卫灵公赞为孝顺,把自己吃过的桃子给卫灵公吃,也被卫灵公称赞,有好吃的不忘他。可以后呢?弥子暇年轻美貌都不在时,当年的行为都成了他被治罪的借口,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

所以现在的一切并不能说明未来。

离开的刘彻并没有看到王太后计算的表情,而是喜滋滋的找韩嫣去了。边走还边想是不是真的要改变自己的方式,邓通的事好比醍醐灌顶,给他一个警醒。可放手让小嫣离开自己去立啥子功业,又舍不得,思量着刘彻便回到了未央宫。

“小嫣……嘿……”刘彻搂着韩嫣磨磨蹭蹭,警醒是警醒,可是便宜还是要占的,“为了你,我可又被母后骂了,说说,你该怎么奖赏我?”人凑在韩嫣颈边轻轻的啄。

“窦太主献给你长门园?”韩嫣微昂着头,只觉温热的气息喷在颈间痒痒的。

整个人黏在他身上的刘彻皱眉,苦着脸说,“提这做什么?你不要总扫兴嘛。”

“我只是好奇她怎么会这么做。”韩嫣疑惑,自从卫青那件事后,窦太主和陈阿娇都没多大动作,最近她又献上长门园给刘彻,这里面不乏讨好之意。

“这又不是她的主意。”刘彻趴在韩嫣身上嘀咕,“是她身边的董偃出的主意,长门园也改名字叫长门宫了。”

董偃是卖珠人的儿子,因生意原因十三岁的他常随母亲出入窦太主府,大家都说这个孩子样貌好,清秀干净,窦太主见了也十分喜欢,就将他留下,亲自教养。成年后,便入内服侍,窦太主给他钱去结交长安城内的权贵人士,甚至吩咐府上的人,董偃一天花的金子上百斤,钱过百万,锦帛上千匹再上报,可见窦太主对其的溺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