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说清这病在他身上是否还有传染的风险,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京城百姓的性命悬在刀尖上,萧北城当机立断:“立刻封锁苏府,除秦南归与姜炎青外,任何人不得再接触叶岚尘,直到确定他的病完全治愈。”
江临渊立刻照做,正要出门,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收回步子,回过头看向萧北城。
后者还当他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与他目光相触的一刻,就意识到事情不妙。
事发当日,在火场与叶岚尘接触过的人不计其数,这病要是真的传染,只怕……
“先吩咐苏府做好准备,无关人等可先暂时安置在城外君府,至于东宫……”萧北城感到头疼,“不能让太子担任何风险,传信进宫,将当日出现在火场的宫人全部隔离在无人的宫院,换一批人去照顾他,不准他离开东宫半步,明白了吗?”
“是。”江临渊应了一声便匆匆走了,叶随风的脸色不大好看,很显然,叶岚尘状况不妙,他着急了。
萧北城趁他被亲情牵绊,防备出现一丝松懈时迎头追上,完全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这病与‘销骨’到底有什么关系?叶随风,你做个人吧,我知道你不想害死他,否则也不必让他离开京城,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不说实话,他就真的只剩死路一条。”
对待叶随风这种看似无懈可击的人,就需要一击抓住他的致命弱点。
萧北城虚晃一招,断言他不想叶岚尘死,果然对方眼中有了动摇的神色,看来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正视过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捡来的便宜儿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居然如此重要。
叶随风扬起头来,后脑顶着冰凉的墙壁,眼底泛着惆怅的涟漪,想起与叶岚尘过去的种种,他必须承认,他的确很在乎这给了他一个“家”的小家伙。
“我也不知……这是实话。你既然找到了叶府的密室,应该也拿到了我研究‘销骨’的证据,我没有医理药理的知识,到最后研究出来的结果,也只是知道‘销骨’的效用因人而异,它其实就是苗人进行巫术行为的一种蛊。”
萧北城从袖中翻出了一模一样的一双手把玉,在叶随风眼前晃了晃,“你送出的两件大礼,应该不止是祈盼子游跟你的养子能够长命百岁吧?”
叶随风自嘲地笑笑,“对,这东西就是用来催化他们体内‘销骨’。我说实话,你可别嫌恶心,其实‘销骨’和所有蛊毒一样,真身是一种能寄生在人体内的毒虫,天性喜欢长眠在玉石的缝隙里,苗人发现这种毒虫有着漫长的沉眠期,就像冬眠的动物一样,它们以玉石为食,醒来啃噬石头,吃饱了又会沉睡,循环往复,度过无聊的一生,强行让它们脱离安眠的温床,它们就会发了疯一样到处冲撞,能咬碎石头的利齿撕裂人的肉体根本不是难事。”
“所以,蛊虫寄生在人体内,时不时闹腾一下,就会让人痛苦不堪。”
“何止痛苦,”叶随风苦笑道,“毒性是因人而异的,体质不同,有人能挨过去,有人挨不过去,有人能挺三天,而有的人能挺三十年,都不一样。他们幸,也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