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们家的孩子。
无关才能, 无关品行, 在这种封闭又自我的大家族内,这足以成为自己被排挤的唯一理由。
小孩子懵懵懂懂,看似对身边事情一无所知实际却有着本能的通透感,只是他的身边过于空旷,却也没有对象可以让他去问,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讨厌我?
为什么都这么讨厌我了,还要留着我在这里?
他无法理解, 然后又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不需要去理解——说是出于孩子的自我保护本能也好,还是他生来就拥有的寡淡的自我认知也好;总而言之,这孩子先一步学会了放弃对自己的期待,换取平稳的日常生活。
只要不够重视自己, 那么就不会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所以别人提起他的时候不在意, 别人告诉他有人来接他的时候也没有多上心,小孩子孤身一人坐在空荡荡的居室里,连一个适合这年纪孩子的玩具也没有, 两手空空目光平淡,有种超脱年纪的冷静。
纤长人影立在门口, 缓缓拉开了单薄纸门。
区别于禅院家常见的传统和服, 眼前这人身着笔挺利落的雪白军装,贴合小腿线条的黑色军靴大大方方踩在光可鉴人的木质走廊上,禅院家的其他人又惊又怒的看着她, 却又不敢阻止。
她脸上蒙着一条雪白的绸带遮住了眼睛瞧不清楚模样, 伏黑惠抬起头看着她, 态度淡定地一点也不像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
“……你就是伏黑惠?”
来人语气温和,她在原地蹲了下来,与坐在地上的小孩子维持着一个平视的高度。
“我是你姑姑。”
“……姑姑是什么?”
男孩开口,清脆的童音里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天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