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倚靠着至交的笔直身躯,却被对方闪身避开。
于是终于知道收敛,干咳一声,佯作正经道:“铁、铁小公子,你可知……有时候,听到了却装成没听到,跟看见了却装着没看见一样, 对已对人都是好事?”
铁心男瞅着他,目光凉凉:“不知。”
陆小凤还要瞎掰扯,唇上的两撇眉毛一抖:“就比方说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在背后说起,也是夸你好看嘛……聪明的女孩子呢,就应该装作没听到,暗地里高兴就好。”
铁心男轻哼了一声,挑眉道:“哪个要你夸了?那也算夸么?!”
花满楼知道好友绝无坏心,只是性子跳脱,有时嘴上没把门。但若真将人惹得生出稍许不快,总归不好。
他摇了摇头,睁着沉静无波的双眸,谆谆告诫道:“陆小凤,你真的应该好好改改妄言的毛病了……可不是所有人,都似铁姑娘这般心地善良的。”
被夸“心地善良”的铁姑娘面上浮了丝不好意思。
她其实也没有多生气,何况这姓陆的男子还跟花公子还是极要好的朋友。
陆小凤看看花满楼,又看看铁心男,长叹一声:“好吧好吧,少不得我得向铁……公子,赔个罪了,请你吃顿宴席看场热闹可好?劳驾大人大量的花公子也屈尊同来,我这回找你……正是要说这件事。”
两人齐齐转头,皆有几分好奇:“什么?”
陆小凤此时才真敛了嬉笑的神色,默然半响,方道:“是曾经三远镖局的总镖头,江湖人称‘飞花满天,落地无声’沈轻虹所邀的豆腐饭。”
心兰骑着栗子跟在陆花后头,三人朝北疾驰大半日,才到了处连着官道的小镇。镇上本没有什么特殊:干净的石板街,简朴的房屋,淳善的人面……
除了来往络绎的江湖人。
及至下了马来,远远便听见了哭灵诵经声,走近又看见了旧宅外头新搭建的灵棚和长短不一的丧幡,她才知何为“吃豆腐饭”。
这场白事实在有些特殊。
排场比富贵人家十里红妆的嫁女还要盛大,实在不符合主家早已没落的身份。上门吊唁的宾客则时不时窃窃私语,毫无肃穆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