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就是怕我们嫁了小门小户,不像是高门大户之家一撒手几百两银子,日子过得清苦,所以拿我们姐妹两个当粉头养,教我们去讨男人的好儿,就是为了银子钱!”
尤三姐说着眼中流下两行清泪,看着尤老娘道:“进了大姐屋门,娘爱说什么说什么,左右我是没脸在京里呆了。”
“娘和姐姐不走,我自己走!”
尤老娘也被尤三姐说得满面红涨,找了半日的舌头,瞪着尤三姐道:“三姐儿,你这么能耐,二姐儿弄来的银钱,你也没少吃用。”
“从小儿你就十指不沾阳春水,长了这么大,再让你去烧火做饭,你受得了那个苦不成?”
尤三姐哭道:“从前我年纪小不懂事,娘活了三四十年,也不懂事?”
“若是娘和姐姐嫌往西北去受苦,我给你们挑水劈柴做饭,不用娘和姐姐动手!”
尤二姐急得看完尤老娘看尤三姐,拉着尤三姐道:“好妹妹,别说了,马上要出门儿,总不好红着眼睛去见大姐。”
尤三姐抽噎一声,拿帕子狠狠擦了泪,真个不用丫头们动手,亲自去提了一桶水回来洗了脸。
尤二姐看着尤三姐手上水桶勒出的红痕,急道:“你这又是犟得什么劲儿!”
尤三姐不答话,只管重新梳头整衣,那金簪珠玉一概不戴,只挽了一根银簪,也不施脂粉,穿一身半旧衣裳,清清素素立在那里,等着和母亲姐姐一起出门。
尤老娘尤二姐没了办法,再加上被尤三姐一通说,里子面子都没了,只好也减了几件首饰,母女三个一起坐上车往荣国府去。
给小厮塞了银子在门口等了半日,尤氏母女看见一个眼熟的婆子过来领她们进去。
那婆子以往见人总带着三分笑儿,今看见尤老娘母女三个,面上神色却十分严肃,一点笑意都不带,硬·邦·邦说道:“请跟我过来。”
尤老娘虽有受到冷遇的心理准备,但此时被尤氏身边的婆子使了脸色,还是觉得一股火气涌上,虽然不敢说什么,却站在原地不想挪脚儿。
那婆子也不等她们,说完转身就走。
尤三姐看了她母亲姐姐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就跟着婆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