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亏此时的县令张涛是个不错的官,但凡换一个脑子里只装着钱的县太爷,到了这犄角旮旯的地方,任凭吴忠承这一箱一箱的银子抬进县衙后堂,落凤山这只肥的流油的绵羊早就被吴忠承给宰了,美其名曰“剿匪”。
届时刀斧加身,恐怕是另一副炼狱场景了。
当然,秦时也只是想提醒张鹤一番罢了,以他和张茯苓的关系,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落凤山落到那副田地。
“鹤叔以为贤侄只是夸夸其谈?”秦时的语气很平淡,但里面却冒出一股子冷气。
张鹤闻言一怔,暗道不妙,以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段,若是没有七八分的把握,断不会说出如此没有轻重的话。
有了提醒,张鹤也不免郑重起来,直起腰背试探道:“莫非吴忠承这厮背后还有推手?”
秦时略显诧异地看了张鹤一眼,反应不算慢,终究还是有见识的。
他站起身,一面曲起手臂做了几个扩胸动作,一面走到窗边。
视野里,通红色不见了踪影,仿佛方才的景象从来没有出现过,高矮不一的古建筑群在这青黑色的天穹下显得比平时矮了半截,厚重的乌云犹如倒悬的巨大峰峦,颤颤巍巍的吊着,几乎要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压得粉碎。
屋内的众人的目光也追着秦时的背影到了窗边。
静静看了几瞬,秦时那里才有声音传了过来:“是白莲教。”
短短四个字,却让屋内气氛彻底冷下来。
张鹤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白莲教……
叶虎闻言也收了怒气,粗犷的眉毛皱成一团。
张茯苓早已没了哀哀戚戚的神色,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叶思楠,见她那双亮亮的杏眼只是静静地看着秦时的背影,脸上却没甚难看的表情,不由得征征出神,眼神莫名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