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百万人,蜀中不少,阆州也不少。时辰八节的总是要往老家寄点东西,然而,突然在这一天发现,汴梁的投递站,不再接收阆州的活······说是阆州的事陈家说了算,不让进了。
子民是愚昧的,他们不知道朝廷和阆州是怎么了,但是却知道阆州陈家的势力。
“朝廷不管吗?”
“管?管什么?人家阆州又没有谋反,都是营生,你赚了他就赚不上。这都是钱闹的,朝廷没法管。”
这算是明事理的人吗?算吧,倒是省的朝廷出面解释了。
“以前没邮寄,不也一样吗?大不了继续找人帮忙捎回去呗。”
“那能一样?邮寄顶多七八天,找人捎······现在连马车都不卖阆州的票了,想去阆州且麻烦了。这陈家想干嘛?”
不就是矛盾转移嘛,很简单。都说士大夫最在乎名声,不知道陈家会怎样考虑。
陈家怎样考虑,只有陈家人清楚。但是,朝堂上跟陈家类似的官员着急了。
这一次,官家根本就没有用朝廷的权势,用的是跟权势无关的措施。然而,所产生的效果比权势还犀利。
如果是政事,臣工们总是能找到些申辩的切入点,可这······没处入手呀。
怎么说?说人家工坊城不该这样?事实上工坊城的理由相当充足,既然资费不同,统属不同,我跟不跟你做生意在我。
这时候,朝臣们才发现,自己跟朝廷联系太紧密了。不止是轨道,好像整个生活都脱不开朝廷······没人会觉得工坊城不是朝廷的。
衣食住行,无一不依赖于朝廷,或者说依靠朝廷的调度和转运。蜀中的丝绸,江浙的刺绣,河湟的百吉布和棉花。安南的稻米,河东的小米,登州的水产。工坊城的营造,成都府的巨木,工坊城的水泥。还有这贯通了国朝的轨道马车······
关键是还有无处不在的利益,让人舍不得放弃的利益。
这时候,真的有点细思极恐的感觉,恍然发现,现在真正的是朝廷有自己,自己脱开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