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察觉了旁边有人,立刻朝门口望去,却发现是一个身着飞龙鱼服的汉子看着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丝微怒,却道:
“锦衣卫的官爷,可曾看够了?小女子脸上长了花么?”
如今是崇祯十年,而柳如是恰好是年芳十九,人比花娇,肌肤吹弹可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料是如此。
曹鼎蛟不自觉的言道:“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柳如是皱着眉头轻声道:
“锦衣卫的官爷也知道小女子的名号,是来拿人么?不知道钱先生到底是犯的什么大错?朝廷的鹰犬却要如此咄咄逼人。
牧斋先生不过是受到了徇私舞弊案的牵连而已,温阁老为何连这点度量都没有?非要将人逼死才成吗?”
柳如是到如今还搞不清状况,只知道钱谦益匆匆的收拾家当就走了。
朝廷的兵马在大晚上的还跑过来包围了钱府,柳如是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温体仁的迫害。
而曹鼎蛟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崇祯皇帝给他的鱼龙白服,毕竟他身上的官服早就被叛军割了个稀巴烂,血淋淋的让人给丢了。
而曹鼎蛟又不愿意穿太监的服装,只能拿着吴三桂的一套鱼龙白服来充数,出门办案来的匆忙,充满自然被柳如是误会成了是锦衣卫的高官。
曹鼎蛟赶紧柔声说道:
“柳大家,您千万不要误会,我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柳如是:……
“嗯,扑哧,哪有人说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官爷实在是说笑了。”
柳如是捂嘴一笑,曹鼎蛟这才收敛的心神,言道:
“柳大家,本官代表朝廷在查案,还请多多配合,不然本官也有自己的家法,保证柳大家受不了。”
“这位大人有什么话就问吧,小女子若是知晓,定当回禀。”
柳如是不敢不从,虽然她在秦淮有偌大的名声,可在达官显贵眼中不过是风尘女子罢了,实在是入不得眼。
清倌人又如何?众人若是奉承便是大家,众人若是不俸便是下九流。
曹鼎蛟便道:
“柳如是,钱谦益,冯全二人同你是什么关系?而你又为何会在钱府?”
柳如是落落大方的说道:
“此二人乃是小女子诗词好友,钱大人邀我等共办诗词会,趁着过年这般光景,邀人共聚,吟诗诵词,共度佳节。”
曹鼎蛟叹道:
“姑娘啊,你还真的是傻白甜,真以为他们只是犯了小事被排挤迫害,这才出逃?
钱谦益参与了谋逆大罪啊,得亏你的心大呀,真是不怕死。”
柳如是刷的一下小脸煞白,顿时就慌了心神,整个人都是懵懵懂懂的不知如何言语。
曹鼎蛟看着这个处世未深的小丫头,对旁边的锦衣卫吩咐道:
“此女子身上有重大嫌弃,本官要带回府上严加拷问,你派人给我送回曹家。速去安排!”
曹鼎蛟身后几名锦衣卫对视一眼,然后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只到曹鼎蛟察觉不对,拿脚做势要踹。
这群人才拉拉扯扯的把柳如是牵走了,因为柳如是当场变成了傻狍子,几名锦衣卫这才拿块布把她牵走了,准备给她打包送到曹府。
曹鼎蛟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感叹了一句,道:
“柳如是,活该你命不该绝,听到了心肠好的本官啊,要是被别人碰到了这种事,指不定要被怎么牵连呢。
看在你是爱国奇女子的份上,本官就帮你这一回了。”
曹鼎蛟非常了解柳如是的过往,为什么钱谦益在后世的名声好坏参半呢?
因为有很多人觉得钱谦益在晚年幡然醒悟,投身于了抗清大业,所以这样的人物应该值得推崇。
然而真正的大功臣却是这位弱女子,明末奇女子。
钱谦益做了清朝的礼部侍郎兼翰林学士,由于受柳氏影响,半年后便称病辞归。
后来又因案件株连,吃了两次官司。柳如是在病中代他贿赂营救出狱,并鼓励他与尚在抵抗的郑成功、张煌言、瞿式耜、魏耕等联系。
柳氏并尽全力资助,慰劳抗清义军,这些都表现出她强烈的爱国民族气节。
钱谦益降清,本应为后世所诟病,但赖有柳如是的义行,而冲淡了人们对他的反感。
柳氏还精通音律,舞姿曼妙,书画也负名气,她的画娴熟简约,清丽有致;书法深得后人赞赏,称其为“铁腕怀银钩,曾将妙踪收”。
曹鼎蛟看锦衣卫送走的柳如是之后,这才对剩下的锦衣卫人马说道:
“想追究钱谦益已经是来不及了,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止住损失,钱家,冯家通通给本官抄家变卖房契地契。
但凡是牵连其中的官员,全部要追查到底,广撒网,本官要清楚的知道,春节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人证物证具要齐全。”
“是。”
曹鼎蛟在这边发布施令,在钱府还没呆多久,吴三桂就匆匆赶到,还带来了一大批精干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