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横贯前方,连杨瑾也顾不得许多,跟其他士兵冲到岸边,饱饮一番。河水冰冷刺骨,缓解了难耐的干渴,可众人腹中无食衣不遮体,寒意油然而生。忽见水边有白鱼彩蛙游动,彩蛙恐是毒物,但那肥美白鱼却令人垂涎欲滴,却碍于河水寒冷,只有少数人铤而走险下入河中捕鱼,其他人唯有流着口水望鱼兴叹。
水面昏黑,火把靠近也仅能照到离岸五步,白鱼湿滑灵活,又没有捕鱼器械,有人尝试以弩射击,可箭矢入水顿失力道,下水的人很快便抗不过刀割般的寒冷,无功而返。
杨瑾只觉得此处似曾相识,喝止众人,命陶素、顾勇各带数人分头打探,果然发现入洞时留在分叉路口的标记。杨瑾不敢再贸然进入没有到过的区域,况且所有人的体力也不允许再做进一步探险,于是带人沿河顺流而走,终于找到来时的洞口。大家拼尽最后余力,手脚并用,顺洞穴爬出地面。
夜空中明月高悬,积雪的草原如铺满银沙,吴卓安排士兵轮流看守洞口,自己却寸步不离坚守,心中主意已定,若天明之时,杨瑾再没回来,他便向蒙恬请命,带大队人马杀入地下。心中焦急又无力可使的吴卓见洞口忽然冒出灰头土脸的人头,险些下令放箭,但听到洞中传来的是人声,而非魔物,吴卓知道是杨瑾归来,忙命人协助将疲惫不堪的士兵拉出洞外。
百人入洞,归来者尚有七八成,损失到算不上惨重,但人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凄惨之相尤甚难民。
星月当空,重见兄弟,杨瑾回想洞中奇遇,只觉得恍如隔世。
第六章 情窦初开
岁末将近,边疆天寒地冻,魔物行踪彻底绝迹。杨瑾加紧督造城防,以防魔物开春再度来袭,同时根据陶素记录的地下图形,计算地面方位,力争寻找到魔物出没的其他出入口。
“三哥,我有种猜测,你听听有无道理,”陶素对杨瑾说出自己的猜想,“七国称雄之前,尚有无数大小诸侯林立,其中不乏掌握妖术邪法者,尤其以南蛮最盛,而地下洞窟之中的人便是其中一部,被我大秦歼灭,余孽逃到此处,藏身地下秘制魔兵,伺机向我大秦寻仇,结果制造出来的魔兵却变成不受控制的魔物,最终自食其果,反而葬身魔物手下。”
陶素的猜测大致与杨瑾不谋而合,但杨瑾曾向蒙恬请教,可是蒙家祖孙三代均为名将,南征北战见识广博,却从未听说过以“曾”为名的诸侯。自上古伏羲龟甲留图,仓颉拜受洛书造字,凡是世间种种,多少都会有记录残留,虽然这曾国不乏古物显世,史书却均无记载,究其原因,可能性不外乎存在两种。
其一,曾国为祸之重,人神共愤,诸侯均以言及曾国而恐上天降罪,所以无人敢将曾国记录在册。
其二,世人所知道的不过沧海一粟,有些历史,已经湮灭于历史长河中,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曾侯,只怕是存在于更加遥远的年代,而且生前并不太有名。
想到洞窟中发现的南蛮道人尸骨,杨瑾吩咐陶素在兵营中打听有无来南方的士兵流民,或许还能从这一点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陶素退下后,杨瑾继续潜心研究洞窟内获得的竹简,竹简上的文字生僻难读,经杨瑾多方查阅典籍,发现竹简文字与楚地字形相近,这也佐证了历史上的曾国可能存在于南方的猜想。可惜竹简残缺不全,杨瑾又无法尽读全文,唯有从只言片语中摸索揣摩。
竹简内并没有记载曾国相关资料,记录的都是一些建造法门,还辅有著者心得,显然是某位曾人隐居地下后所写的笔记。阅览过之后,杨瑾茅塞顿开,结合以前制造研究时所遇的困阻,诸多难点迎刃而解,从竹简中受益匪浅,不禁感叹曾国工艺高超,可惜没能流传于世。但也许正是因为这远超当时的技术,才让曾国走上一条毁灭之路,正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那制造魔物的铜鼎不正是最有力的证明。
不知不觉日上三竿,忽有两名士兵求见杨瑾。杨瑾准见后,发觉走入营房的士兵面孔熟悉,却一时间想不来何时与他们有过更亲近的接触。两人来到杨瑾面前,不施军礼,反而叩首便拜,口中带着哭腔连呼:“护军大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