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的突然拜访总是让人不安的,事实上即便宗教审判所还没有得到教廷的承认和授权,可托马斯·汤戈马达也已经凶名在外,很多人对他的畏惧更甚于对伊莎贝拉和斐迪南。
让亚历山大有些意外的是,托马斯·汤戈马达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有着一双阴谋家才有灰色眼睛,尖尖的鼻子,刻薄的薄嘴唇和几根稀疏得数的过来头发的反派形象,这位牧师面色红润,略微有点肥胖,一个明显喝多了葡萄酒才有的通红鼻子看上去还让他显得似乎有点可爱,而且他在见到人后也是未言先笑,如果不了解这个人的,完全不能把他和令人畏惧的宗教审判所联系起来。
见到亚历山大,托马斯·汤戈马达好像也有些惊讶,他先是站在门口很认真的对着房间里画了个十字,然后才迈步走进来和亚历山大相互致意。
亚历山大小心的应付着这个堪称这个时代最可怕的人之一,不过托马斯·汤戈马达现在要比他更加性急,所以还不等他找机会开口试探,牧师已经有点急急的低声问:“那么公爵,您现在可以告诉我梵蒂冈对我们的申述会有个什么答复了吗?”
看着托马斯·汤戈马达的表情,亚历山大稍微想了想,他知道这个牧师说的是什么,而且也知道梵蒂冈的决定是什么,只是他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托马斯·汤戈马达会这么着急的想要知道结果。
“您是说关于女为那个陛下向梵蒂冈呈献提请的那些圣迹记录的事?”亚历山大小心的问。
“对,请问您能告诉我教皇陛下对这件事的决定结果吗?”托马斯·汤戈马达稍显兴奋的说“我们都知道您在教皇那里有着特殊的身份,所以您一定知道些其他人并不知道或者还未做出决定的东西。”
看着托马斯·汤戈马达兴致勃勃的脸,亚历山大有那一会觉得这个人也许是冒充的,因为他现在的样子完全不想个会把成百上千的人送上火刑架的大坏蛋,而是更像个急切的想要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
“尊敬的牧师,我想这件事并不适合由我来告诉您,您知道这关系到枢机主教会议的决定。”亚历山大字斟句酌的答着,虽然来伊比利亚的确是没安好心,的确是准备抢班夺权,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一上来他就要和这个国家最危险的人物正面冲突,而且如果可能,亚历山大也并不介意暂时和他好好相处“我只能说在这件事上教皇本人是十分支持的。”
“那太好了,”托马斯·汤戈马达兴奋的提高了声音,他双手用力握在一起抱了抱,然后松开来放在椅子扶手上,接着他就微微身子向前探出,压低声调对亚历山大说“那么,我可以再问一下教廷对女王陛下认为应该建立的教会法庭是什么看法吗,我是说教皇本人或是其他一些枢机大人的看法?”
看着托马斯·汤戈马达看似随意,却又不禁露出关注神色的样子,亚历山大心头一动,然后他他忽然意识到其实这才是这个牧师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和那些所谓圣迹相比,宗教审判所才是让托马斯·汤戈马达真正发挥所长,也是能够得揽大权的关键,在之前虽然作为女王的私人神甫他让很多主教都羡慕不已,可这个职务毕竟无法让他真正成为卡斯蒂利亚教会最上层的那部分人,而现在却有个不但能够让他跻身教会上层,甚至还能掌握巨大权力的就会,这位牧师当然不能让如此良机轻易跑掉。
“您是说审判所?”亚历山大问了句。
“审判所?”托马斯·汤戈马达好像有些困惑,接着他立刻兴奋的点点头“对,这个名字很好,谢谢您公爵,这要比教会法庭听上去更有权威也更能体现出其中的意义,对异教徒和异端做出最终审判的地方,这是上帝赐予虔诚者的惩罚权力,将来这个审判所将会成为所有基督敌人最畏惧的地方。”
亚历山大呆呆的看着兴奋的托马斯·汤戈马达,这一刻他开始觉得自己或许就是那个所谓谁谁背后的男人了。
托马斯·汤戈马达的兴奋无疑是真的,虽然还没有从亚历山大那里打听到关于这个新鲜出炉的审判所的决议结果,但是这位亚历山大六世的女婿能连名字都想到了,想来这件事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一想到这个托马斯·汤戈马达兴奋的站了起来,他绕着椅子转着圈,同时向亚历山大长篇大论的说起了他对这个审判所的种种奇思妙想,听着在后来的史书中记载的那些关于这个审判所骇人听闻的种种定罪条款从这个人嘴里源源不断的说出来,亚历山大忽然觉得他生在这个时代真是有些生不逢时,如果晚上几个世纪,或许他的“成就”可能要比希姆莱贝利亚这些人还要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