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到临清这段可谓是运河中最为繁忙的一段,河上各种官船、大小漕船、巡盐船、商船来往如梭,各个钞关码头等候缴税放行的船队拥堵数里。
两大钞关大使仅为从八品的品级,但每人给陈奇瑜送上了五百两的仪程。
要是温体仁知道一个从八品的低级官员,出手就是五百两银子,比刚刚涨薪的他这个当朝首辅年薪还要多,不知道会有何想法。
对于二人所赠仪程,陈奇瑜自是笑纳。在诏狱关了近一年,家人为了让他早日出狱,花费重金四处请托,家境已是大为败落,这笔巨款正好可以用来贴补家用。
人家隶属户部,本就不归他管辖,只不过是看在他有进一步蹿升的潜力下,才提前烧个冷灶买个面熟而已。
回到淮安总督衙门后,陈奇瑜开始动笔写本,将他对漕运之事的初步了解,以及其中的利弊做了详实的描述。然后顺带也把钞关之事隐晦的提了一笔,希望圣上能将钞关之权从户部移除,将其权利放给漕运总督衙门,以便总督衙门对整个运河管理拥有绝对话语权。
陈奇瑜自是不满足于一辈子在地方为官,哪怕是总督这样位高权重的位子,回到京城位列朝班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知道皇帝和朝廷目前最需要什么:剿贼平奴外加敛财。
而他的漕运总督就是目前来看最好的敛财位置,既能为朝廷也能为自己。
虽然他内心里瞧不起接替他五省总督位子的洪承畴,并且坚信要是自己重回原位,一定会比洪亨九做的更好,但现在皇帝既然把他打发到江南来,看来一时半会不会用他平贼了。是何原因他心里清楚,主要还是因为车厢峡那次意外之失,圣上对他心有芥蒂的缘故。
要想在重臣的位子上谋得一席,只有在漕运总督的位子上干出一番远超前人的功绩出来,才会博得圣上的再次信任和好感,才能有机会达到出将入相的目的。
京城才是大明的中枢,皇帝身边才是真正的重臣,地方督抚权力再大也不过是在自己的二亩三分地上,出了自家地盘后说话就不好使了。
内阁及六部主官才是天下瞩目的所在,地方大员到京师后都要一一拜望,不管彼此之间是不是有仇怨。要不然人家拿捏一把,借机在圣上面前说暗示几句,这督抚位子说丢就丢,自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要想做出一番政绩来,那就要有绝对权利。
运河上的六个钞关必须掌握在总督衙门手中才行。
只要掌握了这六处数十道卡点,辅以铁腕整治,成果将会立竿见影,上缴朝廷的商税绝对会是现在的一倍甚至数倍,到时谁还能阻止的了自己回京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