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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马来到少年近前,卢象升勒住坐骑,语气温和地问道:“少年人,为何跪在此处?”

胡春看到有人问话,于是磕了个头大声回道:“官老爷,俺想当官军,俺要报仇!”

卢象升看着胡春红肿的双眼,皱眉问道:“起来说话,可是家中有人遇害?”

听见有人如同长辈般关切的问话,胡春克制许久的情绪突然崩溃,他伏地放声痛哭,至亲遇害离世带给他的是撕心裂肺的痛,毕竟他才十四岁,放到后世的话只是个初中生而已。

卢象升跳下马来,来到胡春身边将他拉了起来,温声道:“说与本官听听,究竟是何情形?”

胡春抽噎半天,才断断续续的将昨天发生的惨剧讲了出来,饶是卢象升这几年见惯了生死,闻听之后也是心下惨然,深入骨子里的文人悲天悯人的情怀,更加重了他对流贼的痛恨之情,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贼寇,杀不足惜。

他想了一下问道:“当兵杀贼可能随时丢命,你年岁还小,不怕吗?”

胡春抹了一把眼泪,语气坚定的摇头道:“俺不怕!俺就是想为爹娘小妹报仇!俺十四了,官老爷收下俺吧!”

卢象升微微叹息一声,他看的出这个少年已萌死志,报仇可能是他活下去的最大信念了,于是他吩咐留下两名亲兵,帮助胡春安葬亲人,然后带他前来与队伍汇合,以后作为亲兵留在自己身边,胡春跪下磕了几个响头后,卢象升上马而去,城内的百姓尸体自有后面赶来的辎重营的人料理,城内逃出去的人只要确认安全以后,也会陆续返家重建家园,空缺的官职朝廷也会派人过来,卢象升只需如实上奏便可了,毕竟他的主要职责是总理五省军务,安民是捎带的事。

第五十一章 亲情

滁州城的西门外,数万流贼草草扎就的营盘遍地都是,说是营盘,其实更像一个个草棚帐篷组成的难民营,毕竟绝大多数流贼本身都是百姓出身,没受过专门的行伍操练,举止散漫混乱,毫无纪律性,他们习惯了流窜和破坏,打破城池抢掠而走,再去找下一个目标,这种蝗虫般的流动性,给地方造成的破坏是毁灭性的,也给官军围剿造成了巨大的困扰。

城西三里桥一座大帐里,摇天动马世忠赤裸着满是胸毛的上身,正在与一众亲信饮酒作乐,一名容貌秀丽的妇人坐在他身边服侍,这是马世忠的部下从和州城里抢来孝顺头领的,据说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大妇,她的丈夫自然已成了流贼的刀下鬼。

马世忠端起左手酒碗喝了一大口,右手伸进美妇的衣襟,那名妇人疼的轻微的呻吟一声,眉头轻轻皱起,马世忠撂下酒碗冲她一瞪眼:“驴球子!叫唤个毛!”,说完一巴掌狠狠的扇在妇人的脸上,她身子一歪,捂脸哀叫一声,俏丽的脸颊顿时红肿一片,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妇人顾不得疼痛,赶忙跪伏于地,开口不断求饶,因为她知道马世忠的残暴,她亲眼看见马世忠把一个反抗他的妇人一刀砍死。

马世忠起身一脚踹翻她,骂道:“今晚要是伺候的老子不痛快,老子的一刀剁了你!滚去后帐等着!”,妇人连滚带爬的去了后面的小帐,大帐里的流贼皆嬉笑着看着这一幕。

马世忠的亲信滚地龙杨进笑道:“大哥眼光贼啊!俺就喜欢这种大户的女人,性子柔,听话,叫她干啥就干啥,咱还是泥腿子的时候,这种女子连想都不敢想啊!自从跟着高闯王起事,啥样的女人都得乖乖的跪在咱跟前,老子做梦都欢喜的醒了!”

另一个亲信皮里针也附和道:“俺和老杨一个念头,这几年玩过的女子,俺都数不过来了!大哥,等打下滁州,俺把知府大老爷的家眷给你拿来享用,你把这个换给俺,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