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入笼,胡昭才慢悠悠说正事:“葛公,陈公月前来书,邀老朽前往南山讲学。素闻陈公打击私学尤为强劲,姻亲庞氏也难避免。老朽无意效仿庞氏,可陈公为何如此看重老朽?”
都是字孔明的,也不好互称孔明公。
丞相手里攥着几枚棋子,浅皱眉头思索其中深意。
自郑学、卢学、蔡学联合终结了古今文经之争后,经学就已经在理论上剔除了易于曲解、争论的瑕疵,可以说是趋于圆满。
圆满就意味着无法更进一步发展,孔子的学生无法超越孔子;卢学、蔡学因为历史站队问题不显于世,流行的是郑学……同样道理,郑学门人自然无法超越郑玄。
这对普通士人、官员来说不是问题,这就不是这些人有资格关注的问题。
到丞相这个地步,自然要关心学术问题,学术是朝野、未来的心,心不正,以后教育出来的士人肯定也立场不正。
而当世流行的郑学并没有随着魏国衰落而衰落,正向汉室朝廷蔓延、侵袭。
不是说郑学不好,只是郑学已经点满,很难再超越。
毕竟郑玄不在了,若在世,还有改进、纠正发展方向的余地。
现在的郑学势头猛烈,却后劲无力,缺乏潜力。
能接郑学的学说就三个,先帝受业于卢学,田信师出蔡学……卢学与蔡学,并不一定比郑学高。
因为战乱、人为原因,卢植、蔡邕的传承已经散乱,这与郑学不同。
郑学传承完整,郑玄已经指出了终点,他本人就是终点所在,这比卢学、蔡学要深远。
问题还是那个问题,一个尊师重道摆在面前,郑学的门人很难从理论上超越郑玄。
而卢学、蔡学传承不完整,与郑玄同属新学,反而旁观者明,能吸纳郑学的优秀理论,并从容超越。
残缺,就给了后人进行纠正、增益、补充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