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骘心中感慨,稍稍等待,贺齐在竹棚下见他。
落座,步骘身子微微前倾,笑吟吟一副亲近模样:“君侯,夜间可见江北之火?”
“略有听闻。”
贺齐脸上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汉军骄纵,不肯听我良言,才有此败啊。待关云长、田孝先统兵向东,今日阵前活跃奋击之人,恐会是争先倒戈之人。”
“君侯说笑了,此役至尊身先士卒,我军吏士如蒙天助,全歼汉军水师!其都督、伏波将军赵累系汉主元勋旧人,亦死殁败军之中!”
步骘从袖中取出一叠帛书,稍稍敛笑,用诚恳目光看贺齐:“此役能胜,皆赖君侯骄敌之计!此至尊感激书状,约在樊口为君侯庆功!”
“庆功?”
“是,是为君侯庆功。”
步骘转而讲述国际形势:“君侯还不知,魏雍凉都督吴质河西新胜,阵斩杂胡七万余级,虏获人口十万,牛羊一百三十万之巨!此时魏军正潜行向东,欲击刘封之背。”
“此时天下魏有精骑十万,我船具精良雄冠天下,而汉军新败,刘备、关羽又老,还有田信强项之祸。看似一强两弱,实乃势均力敌也!”
“君侯元勋旧臣,实系朝廷栋梁。今天下形势明朗,十万精骑非匹夫一力可敌,我战舰千艘溯游而上,更非他一力能阻。仆为君侯计较,何不存留顾惜身前身后之名?”
等步骘一口气说完,贺齐才说,口吻不屑:“魏国何来十万精骑?彼素有以一作十之法,我料河西斩获应在七千级上下。此类斩获,老夫亦有许多,算不得大胜。”
说着用审视目光打量步骘,眼神中颇多轻鄙:“比不得子山公杀吴巨一人,定交州九郡。”
步骘略有尴尬呵呵做笑,又镇定回答:“吴巨朝秦暮楚之辈,时刘备渐强,勾连吴巨,吴巨有反意,仆不得已行迅雷之事。”
“咳咳咳!”
贺齐本要笑,止不住咳嗽笑岔气,抬手指着步骘:“步子山啊步子山,吴巨为何反复?难道是孙权不如刘备仁义?还是子山公治理交州有所亏欠?卿口中欲反之人,却轻信赴邀,被斩于庭院之中,愚昧者何人耶?吴巨?或是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