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落后的社会里,男人馋女人,因而袭击女人、对女人施暴就像豹子老虎会去捕猎羚羊马匹那样正常。
叶棠受袭的这件事也就会从有人针对拓跋浑、朝着拓跋浑的属下下手,变成一群米青虫上脑的男人围猎一个女人。
整个事件的性质由此完全改变。放在拓跋浑与拓跋焘身上的目光也会被转移到叶棠这个“引发”男人们兽-性的女人身上来。
“大将军说欠贫道一次并非是为自己御下不严而感到对不住贫道。”
“他利用贫道转移他人对你与他之间不合的猜测,让贫道去承担他人的唾沫。这才是他说欠贫道一次的原因。”
“——”
拓跋浑完全失语。贺兰景也说不出话来。
万忸于淳咬着嘴唇,同样十分沉默。与另外两人不同的是,他之所以沉默并非是因为叶棠点出的事实,也并非是因为叹服于叶棠的敏锐。
他不像拓跋浑与贺兰景那样忍不住去想拓跋焘让一个受害者,一个什么都没做错的女子去承担引起骚动这个骂名是不是不公平,他低着头,只想消灭掉自己的存在。
“——那女冠子真这么说了?”
拓跋焘写好一封信,将信纸卷了起来,递给旁边的裨将。
“是的,大将军……”
万忸于淳已经快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他是被拓跋焘辗转送到拓跋浑身边的手下,他在拓跋浑帐子里唯一的作用就是将拓跋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在想什么都记下来,再报告给拓跋焘知道。
拓跋焘摸着下巴,露出些许思索的神情:“阿弟身边倒还有个明白人。”
数息之后他见万忸于淳没有退下,这才重又看向万忸于淳:“你有话要说?”
“……报告大将军,属下确实有事想求大将军。”
万忸于淳跪下了。他瞧着自己放在地上的手,抖得跟一碗水一样。
“属下、实在是不想再做这种事情了……属下不想被龙骧将军发现我是您的探子……属下——”
不等万忸于淳那结结巴巴还欠缺说服力的话说完,拓跋焘已抬手制止了他。
“不用说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用到我的营帐里来。好好待在阿浑的身边侍奉他吧。他是值得你侍奉的主人。”
拓跋焘的话让万忸于淳大喜过望。他湿润着眼圈想给拓跋焘再磕几个头,却听拓跋焘笑道:“我们北魏不兴刘宋那一套。快些回阿浑的帐子里去吧。”
“是!属下多谢大将军!”
万忸于淳从地上爬起身来,恭敬地退出了拓跋焘的帐子。
然后第二日,万忸于淳的尸体被发现在了平城大营外围的一处沟渠里。
望着地上被人从沟渠里捞出来的、浑身都被泡肿胀了的万忸于淳,拓跋浑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不顾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把揪住拓跋焘的衣襟便发作了。
“阿兄!我的好阿兄!万忸于淳昨夜是从你的营帐里出来的!你承认吗!?”
拓跋焘有一瞬的讶然。尔后他只是略一颔首:“确实,万忸于淳昨夜是从我的帐子里出去的。”
拓跋浑顿时目呲欲裂:“那——!!”
“杀了你裨将的人并不是我。也不是我的属下。”
拓跋焘看似轻轻一捏拓跋浑的手腕,然而这一秒,拓跋浑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差点儿从中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