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人!”小青扬起含泪的眸子,睇着杨瀚,杨瀚一时无言。不错,人终有一死这句话,也许放在小青身上,是不合适的。
小青眼中的泪突然如泉水一般漾出来,她不想让杨瀚看清她哭泣的样子,于是失态地抱住了他的腰,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压抑着哭声,抽泣的感觉却从杨瀚的怀中一直传到他的心里……
……
随园后宅临墙的墙上,破开了一个大洞,许宣正和工头儿指手画脚的,冒着细雨规划着药铺的样子。有了希望与奔头的人,便是秋意浓浓的雨,也扫不去他满面的红光。
哀乐声声,钱家的扶灵队伍走过来了,许宣回头看见,不禁停住了手,旁边的工头儿撑着伞,一手指着那破开的墙头,还在解说着什么,他却已经听不见了。
当扶灵队伍从他面前走过去的时候,许宣轻轻叹息了一声,深深地欠身下去,双手拱起,直到那棺椁渐渐远去,入目只有杂乱的一双双脚步……
钱府门口的灯笼被收了下来,两串白色的灯笼缓缓升起,中门大开,所有仆役家丁俱都披麻带孝,肃立两旁,从门前的照影壁前,一直排进深深庭院之中……
酒楼上,斜雨穿窗。
杨瀚和小青靠窗对坐着,小青已有了七八分醉意,两颊酡红。
桌上的几碟小菜,她一箸未动,反而嫌它们碍事,都推到了一边儿去。
她不胜酒力地趴在桌上,下巴垫在手背上,睇着对面的杨瀚,憨态可掬:“你……真没打过我这种不死妖怪的主意?”
“蜉蝣朝生暮死,于我们人类而言,它只活了一日,于它而言,却是一生。你的时间,与我不一样,仅此而已,在我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装什么老气横秋?”
杨瀚撇撇嘴,不屑一顾。
小青眼珠转了转,不甚相信的样子,大着舌头道:“你……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你,真没打过我的坏主意?”
杨瀚正色道:“没有!我若能开开心心过上一生就很满足了,从未有过长生的念头。更重要的是……我从未有过伤害你的想法,从来没有。”
“我不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