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名浙江的举子笑着道:“听闻尊兄顾吏部是学功先生的同年,想必平日对学功先生的才学很推崇吧。”
顾允成笑了笑,有几分自豪道:“那是自然,我家先生与学功先生不仅是同年,还是极要好的朋友,他曾说他之学与学功先生不同,但事功之学,是可以别立于朱陆,独成一脉。”
听顾允成如此言道,众读书人都是露出深以为然的神色。
一名读书人道:“我平日与程朱,陆王之学外,也涉猎过林学,但窃以为太杂,又不是朝廷取士之道,没有用心钻研,今日倒是可惜了。”
“是啊,听闻考前有大臣上疏要将策问与经义并重,但是我不以为然。眼下学功先生为总裁,肯定是看重策问这一块。可惜我平日没有用心实学,这策问恐怕是不好答了。”
“未必,未必。我观先生的文章向来不故弄玄虚,而是教人实心用力之道,应该不会在策问上太难为我们,但也不会太好答就是。”
这时候顾允成笑着道:“不错,诸位不用慌张。无论是经义,策问都是以文章为主,先写好了文章,就成了一半。安兄,你平日一向最推崇学功先生的文章,你如何观之?”
众人都看向了安希范。
安希范点了点头,不急不忙地道:“季时兄,问别的,我倒是答不出来。但问学功先生的文章却是问对人了。”
“诸位,余观林三元的文章,从《为学》到《漕弊论》,再到《自陈表》,《谏二事疏》,最近所文的《百年树人》,以及观其科场文字,其文辞从繁到简,看似不加修辞,不重骈散,但又极至修辞,兼融骈散。”
“文章到了这一步已是大巧不工,大成若缺,我等是学也学不来的,学了反而不成,但观先生早期的文章,受苏韩影响极深,所以我等若对文章有所把握,可以往这点上靠一靠。”
听了安希范的话,众人都是不住的点头。
特别是在座文章喜欢模仿唐宋派的读书人面露喜色纷纷道:“小范兄这番话乃是至言。”
顾允成点点头道:“我也这么认为,不过诸位,林学治学以经世致用为主,诸位文章里切不可如以往那般为了凑八股格式,而尽用套话虚词,主张以踏实可为为主。”
“诸位若对自己文章没有十足信心,切也不可勉强用起所长,否则就算过了房考官这一关,在总裁大人面前也是要罢落的。”
众读书人听了都觉得大有收获。当下拿起林延潮的文章,认真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