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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行贵,张豪远也睁一眼闭一眼,这天坐了马车,就往同知署而去。

归德府同知署,封印后,署吏早就已是回去休沐。

现在内宅里,下人忙着打扫,贴桃符。

林延潮,林浅浅都在官舍里。

林延潮穿着官员的燕服,虽是起居所用,但也是一身崭新,而林浅浅则是绾着高髻,戴着珍珠耳坠,身穿大红色的云纹褙子。

这一身大红色穿着林浅浅十分贵气,也应着她现在官太太,五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地位。

林延潮夫妻二人坐在堂中的高背椅上,商议今年年节赏赐,作为林家下人,年前茶酒利市不说,年后也有赏钱可拿。

林浅浅道:“我手头上有好几个大锭银子,一会命人去钱庄顷了,换成了银锞子。这顷好的银锞子不比街面的散碎银子,成色都很好,拿了赏给下人。”

林延潮呷了口茶道:“那咱们还是按老家的习俗,都用红纸包好了,赏给下人,不仅是老家来的,连扫地茶房的下人们,也要人手一份。”

林浅浅道:“相公的说得对,不过翠珠她们都是老家来的,跟着我们着实辛苦,这过年利市当给双份。”

林延潮点点头道:“内宅的事,一向是你拿主意。不过年后,该是有旨意下来了,到时候应是他调。”

林浅浅闻言道:“相公,不是事情都结了吗?陛下亲口都允了,怎么还要他调?”

林延潮笑了笑道:“这事谁说得清楚,关于马玉,潞王的事,朝中诸公至今也未议出一个结果来。天子上一次下旨赦我,乃是因朝廷诸公,百姓上万民书保我,但事情一过,马玉的事就会被重提,怎么说也死了陛下身边一个公公,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林浅浅鼓着腮帮子,气鼓鼓地道:“可是,可是,相公你还给了皇上二十万两银子呢。他敢贬相公的官,咱们就把银子要回来!”

林延潮哈哈一笑道:“陛下当然认钱,但是其他官员不知道啊。放心,他调不过是走个场合,恩师来信说过了,品衔不变,另有别用,但是归德是不能再留了……”

林浅浅听了不由道:“相公,你在归德费了多少心血,为了老百姓的事,每日没夜的奔波劳碌,眼见有了些政绩,老百姓也渐渐过上好日子了,天子就要把你调走,那么不是白做功了吗?”

林延潮闻言叹着道:“我也是舍不得,我至归德为官也有一年有余。但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我本想在此为官三年,百姓安居乐业,让一地大治。我每日所思都是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但是现在还未作出成绩即走,不合我的事功之道,但是圣命难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