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继续往下读:“匈奴冒顿单于击月氏,月氏败而西遁塞地,秦人与之同行,过白龙堆抵楼兰,老弱遂留之,秦将尉缭之子为楼兰王,传九世至鄯善王尉屠耆,久与胡人同俗,遂忘其字。”
尉缭,这是精汉第一的鄯善王尉屠耆在任弘建议下找的祖先,谁让他名字的音译是“尉”呢,如今居然可以用攀附的孙子来反正一百多年前的史事。
“楼兰不足养万人之众,秦公孙遂西至于阗,遇身毒无忧王(阿育王)太子,号西王,而秦公孙号东王。东西两王岁月已积,风教不通。各因狩猎遇会荒泽。更问宗绪,因而争长忿形辞语,便欲交兵。于是回驾而返各归其国,校习戎马,督励士卒,至期兵会旗鼓相望。合战西主不利,东主因而逐北遂斩其首,乘胜抚集亡国,迁都于白玉河、墨玉河中间地方,建城郭。”
这是于阗国建立的真实故事,任弘不过是把里面“东王”附会说成秦公孙,你就算立刻将于阗王找来询问,他也会点头说,这就是于阗世代相传的建国传说。
“秦公孙日夜不忘复秦始皇故土,然恐汉兵强,而西域贫瘠人寡,不足以复,又闻西方有大国名曰条支,遂遣李信之孙率众往借兵。秦人因留西域,数十载后于阗残破,秦人星散,遂忘其史,然至博望侯西行,西域诸邦见之,仍称‘秦人’。”
西域确实多有“秦人”,要么是秦末被匈奴掳走辗转去到的,也有零星往西方跑的,还教会了大宛人打井,这件事众所周知,乃是任弘书中又一力证。
故事到这,褚少孙依然没挑出什么毛病来,西安侯是西域的权威,他说一,没人敢说二啊。
然后便是一个有点玄幻的故事:一位秦国将军的远征。
那秦公孙某,派了李信之孙复西行至条支欲借兵,任弘还给他随便编一个名,就叫“李必达”!
《海西大秦国事略》里说,李必达率众千余过大宛抵条支,条支王欲炫耀其武力,就带着李必达和亲人,西行到西海边,与一个叫罗马的国家交战。然条支王犯了骄兵大忌,竟为罗马所败,秦人只能投降罗马,倒是没被刁难,反而被罗马所邀,西渡大海至其本土,作为一支外籍募兵,为罗马人征战,遂与东方音讯断绝。
十年后,罗马大乱,李必达乘机举事,占了罗马都城,遂鸠占鹊巢,虽仍用罗马之名,但对外又称“大秦”,以示不忘故秦也,至今百年矣。虽然大秦已经像王滇的庄蹻一样,从胡人之俗,用胡字,但依然留有很多暴秦的特征。
“亡国之余远遁建国乃是常事,殷之箕子建朝鲜,楚之庄蹻王于滇,月氏女王西走大夏。”褚少孙解答了匡衡的疑虑,虽然那李必达跑得比以上三位远好多倍,但勉强说得通。
接下来是关于大秦的现状了。
“大秦以石为城郭。列置邮亭,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终无盗贼寇警。有松柏诸木百草,人俗力田作,皆髡头而衣文绣,乘辎軿白盖小车,出入击鼓,建旌旗幡帜,其人民皆长大平正,黑发黑瞳,不似胡儿,有类中国。”
这倒是“大秦”乃中国后的又一铁证啊,因为出了玉门关后,多是金发碧眼的胡儿,也就楼兰、于阗人人种混合,与汉人略有相似。
“所居城邑,周圜百余里,宫室皆以水精为柱土多金银奇宝,有夜光璧、明月珠、骇鸡犀、珊瑚、虎魄、琉璃、琅18斓ぁ3啾獭4探鹇菩澹山鹇屏y、杂色绫。作黄金涂、火浣布。凡外国诸珍异皆出焉。大秦人独以丝帛为贵,尤好紫衣。然西土无蚕,故安息常以汉缯彩与之交市,其价十倍于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