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出了地窖,吴宗年才知道,原来自己断断续续,一共扛了七天。
“才七天啊……”
“而苏子卿,扛了十九年,七千多个日日夜夜。”
“原来做子贡容易,要想成为苏武第二,却如此艰难!”
望着头顶的阳光,恍若隔世,无力地跪在绿草上,吴宗年好似失了魂,欲哭无泪。
“原来,我不是铁骨铮铮的英雄。”
“只是个怕死怕疼怕饿的凡夫!”
……
脚步停了,回忆止了。
吴宗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铁门关西面两百步左右的地方,匈奴人在旁边催促,他只能下了马,取了毡帽,褪下胡服,露出里面穿着的一身汉式深衣,这是为了表明身份。
他是被蒲阴王逼着,前来劝降铁门关的。
铁门关虽然也是以土夯筑,但与吴宗年所见过所有城障都不太一样,汉军关塞有三种规格,小者为坞,中者为障,大者为城。
边长不超过五百步者为障,如敦煌的玉门关、阳关,都是障塞。但它们规格简单,只是高大的方形夯土墙围绕一圈,墙上加筑女墙而已。
可这铁门关却不同,高度和玉门关差不多,高达四丈余,长度达到一百多步,将铁门隘口死死封住。不过其西面城墙上,却多出了两座矩形墩台,如马面般从墙面延伸出来。
至于关内的情形,在吴宗年这位置看不到,只听曾攀爬上城头,却被赶下来侥幸未死的匈奴人说,还有些蹊跷。
而城墙外百步,则有几条深深的沟壑斩壕,眼下已被匈奴人用沙土填平,只是一切进攻,皆在铁门前碰了壁,木梯、盾牌甚至是尸体,杂乱无章地散布关隘之外,这是几次进攻失败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