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安归玩赏的佩刀,华而不实,但今日,它终于派上了用场。
每个被挟持进来的楼兰官员,都必须在任弘等人的催促下,上前拾起它,狠狠扎进安归的尸体里,然后像接力赛一样,传递给下一个人。
傅介子管这叫“戮其尸”,理由是安归罪责太重,只是杀死太过简单。
实际上,这不过是任弘提议的,拉楼兰官员贵族们下水,逼着他们也变成共谋的手段。
杀死安归容易,如何让使节团全身而退,并保住楼兰就难了,接下来,还需要这些楼兰贵人的配合。
早就没了退路的伊向汉最为积极,第一个上前,在安归四肢上各扎了一刀,一边扎还一边数落安归的罪大恶极,说即便没有汉使,楼兰人也早该除去这暴君了。
而后则是左右且渠,右且渠完全被吓软了,双手握着匕首哆哆嗦嗦,扎了半天,连安归的衣服都没戳破。
而左且渠黎贝耶就不同了,在接过匕首的一刹那,看着安归的惨相十分不忍,竟生出了为王报仇的想法!
但一抬眼,看到一旁拄着末端血淋淋的旌节站立,如同一尊杀神的傅介子,便一个哆嗦,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暗道了一句抱歉,闭着眼睛朝安归狠狠刺了下去。
等所有人都沾过血后,傅介子露出了笑:“右且渠,出去告诉楼兰人,首恶已诛,余者无罪,官员们有天子所赐金帛,而所有楼兰人,往后也不必再向匈奴缴纳贡赋了。”
右且渠应诺,但才出去就害怕地溜了回来,说道:
“阏氏来了,带着她的匈奴亲卫,正在重整兵卒,召集所有楼兰人围在外面,叫嚣说要杀了汉使,为安归报仇!”
“怎么办?”
最先慌的反而是楼兰官员们,他们是清楚的,阏氏为人狠辣,若知道他们参与戮安归尸体的事,肯定不会放过。
“慌什么!”
任弘斥责了楼兰官员们的焦躁,鼓动他们道:
“阏氏之所以地位尊贵,因为她是楼兰王之妻,如今安归已伏罪而死,她也不再是楼兰的王后,只是一个罪人的寡妻,一个外来的匈奴女,替日逐王勒索楼兰,是楼兰人的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