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看张寿拦下张琛,朱莹却冷笑道:“也难怪四皇子会大发雷霆,你这狗东西倒真会颠倒是非黑白!你以为那会儿你用催眠术蛊惑张琛的时候就没人听到吗?花叔叔和阿六,还有我,亲眼看到你在那一个人鬼鬼祟祟演猴子戏,更听到了你的声音!”
“而且,当时你那一壶加了料的酒还没来得及给张琛灌下去,那证物我们也带来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是一家人,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那什么见鬼的证物也不是不能造假,只要随便在那壶酒里下点药,就能栽赃到我头上!”
尽管能觉察到身边有如实质的杀气,知道自己的性命就在旁边两人之手,但那御前近侍已经豁出去了,此时就状似悲愤至极地叫道:“皇上明鉴,太子殿下明鉴,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小人之前不招供,就要被那赵国公府家将花七的贴加官酷刑给活活闷死了!”
皇帝嘴角含笑,一言不发,四皇子气得肩膀微微颤抖,可刚刚挨过三皇子的训斥,他此时也不敢再贸然举动,只能用期冀的目光盯着自家兄长的后背。
而三皇子则是面色凝重,嘴唇紧抿,等人说完之后,这才看向花七,一字一句地问道:“花七爷,他说的话是否当真?”
花七呵呵一笑,非常爽快地点头道:“可不敢当太子殿下这花七爷之称,叫我花七就好。他说得不错。我承认,确实是动用私刑。当时是在陆家,又是陆三郎大喜的日子,严刑拷打见血的话,不免会坏了人家的喜气,所以我只好用这最简单却又不见血的法子。”
见那御前近侍明显舒了一口气,他这才淡淡地说道:“但谁要我最初问话,此人一开口,就把罪名全都推到了司礼监掌印楚公公的身上呢?我怀疑他拿着鸡毛当令箭糊弄我,再加上那见习的腰牌并非正式的牙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也就不得不下狠手审一审了。”
仍然被张寿死死按住的张琛,此刻已经呆住了。
他没想到张寿不辩解,朱莹也不驳斥,花七更是大大方方承认了滥用私刑,而且对付的还是一个御前近侍……哪怕是见习的!他只觉得这会儿背心渐渐出汗,非常想抬头去看皇帝到底是什么表情,可到底是被那位太子殿下的话吸引了视线。
“也就是说,你确实是未明其身份的情况下先斩后奏审的他?”得到了花七的点头答复之后,三皇子就淡淡地说,“论理如此做大为不妥,但既然不曾造成他任何损伤,此人又是鬼鬼祟祟在先,那虽说有过错,但也是事急从权,可以宽宥。”
没想到三皇子竟然如此轻描淡写,那个御前近侍简直惊呆了,随即下意识大叫道:“怎么没有损伤,小人差点就要死了……”
“那你死了吗?”三皇子眼神冷冽地盯着那个满脸急切的家伙,一字一句地问,“你身上肢体可有损伤?”
朱莹见三皇子这般一本正经说着瞎话,差点笑出声来。而张寿亦是品出了其中那点诡辩滋味,顿时也忍俊不禁。然而,反应最大的不是别人,竟是当今皇帝,因为人不但直接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还笑得在那捶着扶手。
而听到皇帝的笑声,那御前近侍在微微一愣之后,就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立刻大声嚷嚷道:“皇上,太子殿下这是偏袒他们,小人真的……”
“真的什么?真的以为朕就会信了你的邪!”皇帝笑声戛然而止,不耐烦地打断了对方之后,径直站起身来,“这里的每一个人朕都信得过,除了你!你刚刚说,已经挨了一次贴加官,然后险些丧命?很好……花七,你就在这,给朕贴,看他还能不能再逃得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