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在刹那的寂静之后,花七立刻干咳一声道:“就在这乾清宫东暖阁?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也在这,这是不是……不太妥当?”
“没什么不妥当,大不了就是杀个人而已。这皇宫本来就是在元大都的皇宫残骸上建造起来的,下头也不知道埋过多少枯骨,也不在乎再死个把人!”皇帝满不在乎地呵呵一笑,随即又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四皇子以及强作镇定的三皇子,轻描淡写地吐出了一句话。
“至于三郎和四郎,他们也该到了见血的时候了。”
“那敢情好。”花七呵呵一笑,松开手只让阿六一个人抓着那御前近侍,却是直接卷起了袖子,“这小子之前才挺过区区三层纸就快尿裤子了,一会儿我争取手脚麻利一些,好歹也贴个五六层,否则白瞎了当年学的这手艺!来人,给我预备纸,要那种黄纸!”
皇帝和花七一搭一档,其他人又沉默不语,那御前近侍眼见花七竟是真的在这乾清宫肆无忌惮嚷嚷了起来,他那最后一丝侥幸之心也终于无影无踪。几乎下意识地,他带着哭腔嚷嚷道:“指使小人去陆宅刺探的就是司礼监掌印楚公公,小人并没有一丝一毫虚言!”
第六百四十七章 万钧
在乾清宫中贴加官……这当然也就是皇帝和花七一搭一档,纯粹说说而已。虽则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是皇子,这辈子不可能只见光明,不见黑暗,尤其是三皇子这个太子未来登基,手握千千万万人生杀大权,有的是需要杀伐果断的时候,但也不至于急在此时此地。
然而,眼见黄纸和水盆真的应命送来,已经一再大叫大嚷,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的那个御前近侍却不知道只是做个样子,他赫然完全崩溃了。他当然受过最严酷的训练,但那是面对外人的,绝不是面对皇帝的。
天子的巨大威压之下,一想到自己死了还要背上欺君之罪的名声,他怎么扛得住?更何况贴加官那种堵住口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一点一滴进入窒息,逼近死亡的极致恐惧感他还记得,万万不想再领受一次!
因而,不等花七将第一张浸湿的纸糊在他脸上,他就声嘶力竭地叫道:“真的是楚公公,绝对是楚公公!小人是在司礼监公厅外头受命的,那时候还能听到公厅里楚公公正在和人说话的声音。来传话的那位公公说,皇上不愿意看到赵国公府和秦国公府走那么近……”
“放屁!”
这一次,暴跳如雷的四皇子终于忍不住了。要不是三皇子扭头瞪了他一眼,他差点又想扑上去动手:“该死的狗东西,你竟敢指斥父皇!”
听到这么些对话,张琛恨不得把脑袋缩到最低,让谁也瞧不见自己。钓鱼钓出了大鱼,这倒不错,但钓出了楚宽,也好歹能一报他当初帮朱莹查到司礼监头上,结果被老爹打了一顿的仇。但是,眼前这家伙直接把事情推卸给了皇帝,还声称皇帝看不得两国公走得近……
这简直是要人命啊!
相较于四皇子的愤怒之色溢于言表,三皇子要显得相对冷静。但是,张寿只看人那眼神,那拳头紧捏的动作,就知道这位自从册封之后就在朝官以及讲读官当中风评很不错的太子殿下,显然也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而就在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了一个通报声:“皇上,司礼监诸位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