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很简单,只要在一天中人的身高和影子的长度相等的那个时候,测量高塔的影长,那么就可以知道那座高塔的高度。而测量这座金字塔,也是同样的道理。”
“当那个奴隶军官听到这样一个回答的时候,他却还是不服气,又提出了和使节比剑术,结果又是大败亏输,最后不得不亲自送人回港口登船。然而,当使节登上船头准备开航的时候,却让向导下船转达给了这个奴隶军官一番话。”
“他告诉此人,用影子来测量金字塔,这并不是他尊奉那位王的智慧,而是埃及邻国一位古人曾经信口提过的方法。他所尊奉的王知道埃及,他曾经说过,四千年前强盛一时的埃及能建起这样的高塔,如今高塔犹在,埃及却只剩下了穷兵黩武。而同样有上下五千年历史的中国,哪怕永宁寺塔不再,哪怕风流总被雨水风吹去,但依旧是宇内强国!”
第五百二十九章 外面的世界
张寿这一句依旧是宇内强国,就犹如振聋发聩的钟鼓一般,荡涤得下头每一个读书人倏然精神一振。而他接下来很快又用别的记述来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那载着使节和商人的大船在西洋整整漂泊了五年方才回朝,尽管他走时我朝尚在一统天下,偌大的山河满目疮痍,可是,在这位使节看来,哪怕是元末天下乱战的惨烈,也比不上西洋诸国的彼此乱战。相比我国那些农人,西洋诸国的那些农奴过得更加猪狗不如。”
“哪怕是元末,一百个农人之中,至少能找出三五个认识字的,但西洋诸国的农奴中,一千人也许都没有一个识字的。他们在土地里出生,麻木不仁地劳作,麻木不仁地死亡,仿佛整个人生,也只不过是为了他们的领主提供劳动。”
“他听说,就在大船抵达西洋数年前,一场蔓延了很多国家和城市的瘟疫刚刚结束,而在瘟疫肆虐的六年,有城市失去了整整八成的人口,号称富庶的城市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
“然而,很多国家依旧留存着几百年前看似威武雄壮的古建筑,比如斗兽场,比如教堂。这里从上到下有不计其数的教徒,教皇甚至可以废黜国王。威严的表面下,是民不聊生。”
“当这位使节最终平安带着商团回朝时,他不但将带出去的丝绸、茶叶和瓷器卖出了一个相当好的价钱,弥补了此行的所有开销,而且带回了不少金银宝石打算作为军资。但这时候已经不用了,他所尊奉的王,也就是太祖皇帝,已然一统山河,成了天下之主。”
一口气说到这里,张寿终于顿了一顿,笑着说起了后续。
“回朝后的这位使节,船到港口之后就吩咐从自己到船员在船上多呆了三十天,以免把瘟疫传回国内。他写了一册《西行小记》,还有幸得到了太祖皇帝亲自写序的荣耀。而因为他年纪已经大了,之前在海外甚至还病了一场,身体远不如从前,后来就再也没有出过海。”
“但是,二十年之后,年纪一大把的他见到了另一位奉旨扬帆出海后归来的使节。那个使节给他带来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他走之后不久,埃及又换了一个新王,而这个新王,正是那个使节曾经见过的奴隶军官,但是,他的统治时间只有可怜的六年。”
“而在此之后,我朝的使节就渐渐放弃了纷争不断却又贫穷的西洋,就连商船也只是偶尔才去往这些西方穷国。”
煞有介事说出西方穷国这几个字的时候,张寿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些许笑意。要知道,在还没有开发美洲的情况下,西边那些国家确实很穷,他们甚至都不能和南洋那些小国的国王和贵族一样,拿出足够对等的金银和香料。
当然,西方各国有的是国王和贵族,但问题是,只能靠盘剥农奴的贵族能有几个钱?不能节制贵族的国王能有多少钱?发奴隶财的家伙看似身家不少,但能有银子极贱极多的日本好赚钱?能比南洋的香料宝石和木材更受欢迎?一不小心被卷入战争那就简直倒了血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