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寿仿佛有些愕然,随即就无奈地说:“邢台那边也是类似光景。只不过有皇上拨付的那笔钱撑着,所以还勉强能支撑住……”
“只是勉强能支撑?张卿你未免太谦逊了吧?张琛和张武张陆联手做下了好大的局,一口气把那么多人坑了进去,还顺便让沧州的大皇子和那帮大户也都疯狂了起来,这和你当初禀告朕的计划,似乎有些不一样吧?”
“皇上,有道是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所以前朝有些皇帝自以为是赐下阵图,反而害得前方打败仗,我朝太祖就严禁此举。而现在张琛和张武张陆他们虽不是打仗,但实则也是如此,就算做好了再多计划,有再多预案,可别人的应对不同,局势自然是瞬息万变。”
张寿耸了耸肩,非常坦然地说:“所以,皇上说这些,臣实在是莫名其妙,因为臣还没接到他们的信,压根不知道邢台乃至于沧州发生了什么……哦,朱二公子是去了沧州,但他不是冲着大皇子去的,而是因为阿六一句话去找海外良种去的。”
盯着坦坦荡荡的张寿,皇帝顿时哂然:“很好,那朕就告诉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三百一十一章 骇人听闻
有了父亲秦国公张川支援的那一大笔钱作为启动资金,张琛确实是玩出了莫大的花样。
之前阿六是没跟着他一块去邢台,但秦国公府的家将们,却是护着赵四和罗小小这一对铁匠和木工的组合,安然抵达了邢台,然后这两个带头人领着张琛招募的那些匠人,只用十天时间改装出了十台新式织机,之前招来却一直吃闲饭的几个织工就开工了。
接着,张琛一面把自己囤积了好几个仓库的棉花“高价卖给”张武和张陆,把自己借出去的钱重新收回来,然后,他又派人暗中接了张武和张陆工坊里纺出的棉纱,以及两人收购来的那些棉纱,拿去自己的那家织坊织布,然后再将织好的棉布卖给早有联系的一家布行。
随着这样的良性循环,那座秘密织坊的织机越来越多,棉纱也越来越多,自然是产量越来越大,以至于在旁人没注意到的时候,市面上棉布的价格应声回落了一成。
然后,张琛再将卖布所得的钱通过福隆钱庄,用钱票的形式拿去反哺张武和张陆……
这就犹如典型的左手往右手丢乒乓球,右手再把乒乓球丢地上,左手接过地上反弹过来的乒乓球再丢右手……如此循环往复的交易,他玩得简直是兴高采烈,卖棉花的价钱也一抬再抬,最后因为郑员外等人也开始试探性出货,他方才立刻下调了棉花价格。
最后,他的价格就在四倍棉价上持续稳定住了。至于郑员外等人,试探性地放出一部分棉花之后,却被他突然跌价坑了一把之后,计算出“王深”手中棉花存量业已不多的他们,立刻就收了手。
没人打算和有二皇子当后台,且行事简单粗暴胆大妄为的“王深”打擂台。大多数人都打算等到“王深”手中存货告罄之后,再好好抬价,从张武和张陆背后的秦国公府手中狠狠赚一票。当然,为此郑员外等人甚至准备好了非常完美的障眼法,并不打算露出真身。
至于张琛,当听说邢台郑员外之类的大户纷纷高价去沧州收购棉花,一时仓库满溢,甚至还有人派了信使去江南联系船运棉花时,乐不可支的他重重赏了父亲给他的那几个护卫,尤其是那个常常给他出主意的。
然而,他固然是演戏演到兴高采烈,却苦了沧州的大皇子和那些大户。尽管在得知张武张陆的“败家子”行为之后,他们也慌忙开始囤积棉花,但生意场上,落后一步就意味着要挨打……不,挨饿。这对于刚刚尝到获利甜头的大皇子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