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大钱都用不出去,买东西时都没人敢收,更别说有时候甚至连铁大钱都兑换不到的官票、宝钞。加之是官办的,真正的主事全是户部官员,所以这九大票号的账不但是一本烂账,而且只要是经手的人无不中饱私囊。
韩秀峰意识到他很难“出污泥而不染”,下意识问:“仲华,这么说入库的本该是银子,你这个银库郎中收到的却是大钱甚至宝钞?”
“我也想收银子,可他们说没有!”
“他们的事我不想管,也轮不着我管,我就想知道你有没有拿他们的好处。”
“他们……他们是给了我三千两。”
文祥更生气了,指着他咆哮道:“这银子你居然也敢收,收了人家的好处,居然还好意思说冤枉!我看你是活腻了,你真以为肃顺不敢要你的脑袋?”
提到肃顺,荣禄头皮就发麻,噗通一声跪下:“志行兄,我错了,我糊涂,我……我鬼迷心窍,我……”
“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先起来,起来再说。”
“可是……”
“没啥子可是,事到如今能全身而退就不错了,”韩秀峰权衡了一番,接着道:“明儿一早把那三千两送银库去,再找个由头把银库的差事辞了,然后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再出门!”
“听见没有?”文祥恨铁不成钢地问。
荣禄反应过来,急忙道:“听见了,我这就回去准备银子,天一亮就去衙门把差事辞了。”
……
荣禄丢官怨不得别人,只能怨他自个儿。
文祥窝着一肚子火打发走荣禄,坐下叹道:“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幸亏那会儿他先被皇上看中了,要是他这差事是你我保举的,连你我都得被牵连!”
“说到底还是太年轻,这仕途也太顺,容易得意忘形,不晓得官场有多险恶。”韩秀峰轻叹口气,又端起茶杯苦笑道:“我敢打赌,四乾、五宇的那帮人,接下来不会有好果子吃。肃顺在动手前把仲华摘出来,这面子给大了,这个人情我韩秀峰也欠大了。”
文祥很快冷静下来,紧盯着韩秀峰问:“志行,肃顺为何突然对你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