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得是,现而今只要有钱,还真没办不成的事。”
任钰儿起身走到书柜前,取来两块银元,轻轻放到余青槐面前:“余老爷,您瞧瞧,这便是郁泰峰刚联合本地的几个商人,经制台大人和巡抚大人首肯,用洋人的机器铸造的银元,这枚是一两的,这枚是半两的。”
看着一面铸有“咸丰六年上海县号商郁森足纹银饼”,另一面铸有“朱源裕监倾曹平实重五钱银匠王寿造”的银元,余青槐感叹道:“要是换作别人,私铸银钱那是要掉脑袋的!”
“他这不算私铸,”任钰儿笑了笑,又若有所思地说:“不过我看他这买卖也做不久,铸造得太粗糙,很容易被人仿铸。一旦被人仿铸,仿铸的时候再掺点假,到时候就没人再敢收敢用他的银元了。”
“这倒是。”
正说着,苏觉明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任钰儿已经让老妈子在张罗酒席,觉得一介女流跟两个大男人吃酒不合适,干脆致歉回到楼上,逗了一会儿弟弟,然后关起门跟余三姑说起悄悄话。
“钰儿,你老大不小了,也该为自个儿想想!”余三姑从包裹里翻出任钰儿上次托人捎回去的照片,愁眉苦脸地说:“这张洋人帮着拍的照片,我都不敢给别人看。要是传出去,指不定会被人说成什么样。”
任钰儿很清楚余三姑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嘴严得很,接过照片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是不去洋人办的女塾念书,不跟洋人交朋友,怎么帮四哥办差,又怎么报答四哥对我任家的大恩。”
“听余老爷说韩老爷已经回了四川老家,他都已经不做官了,你还要帮他办什么差?”
“四哥是回乡丁忧的。”
“这就是了,韩老爷要是晓得你一个女子在帮他抛头露面,一定不会高兴的。”
“三姑,有些事你不懂。”
余三姑是真为任钰儿的终身大事着急,不想看着她这般自暴自弃,急切地问:“我怎么就不懂了?”
任钰儿笑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正因为四哥回乡丁忧了,上海这边的差事才更要帮着他办。俗话说人走茶凉,四哥以前简在帝心、圣眷恩隆,不等于以后还是。我在这边帮他办点差,只要把差事办好了,京城的那些王公大臣也就不会忘了他。等他守完制回到京城,自然就能跟之前一样被委以重任。”
“你在这儿办的差事,京里的王公大臣都晓得?”
“应该会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