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丧气话,本来我觉得十有八九守不住,直到后来听许大人说新任湖北按察使江忠源到了南昌才松下口气。有江忠源在,长毛想攻占南昌没那么容易。”
江忠源这个名字真是如雷贯耳,甚至比琦善和向荣都有名,堪称大清现而今最能打仗的官。想到江忠源不但战无不胜,杀得贼匪抱头鼠窜,还救过杜三的命,韩秀峰不禁叹道:“有江大人坐镇,长毛别说攻占南昌了,估计要在南昌城下吃大亏。”
“你也晓得江忠源?”
“经常听人提起,想不晓得也不成,我不光晓得江大人,还晓得江大人招募编练的楚勇。要是八旗和绿营都像江大人编练的楚勇一样善战,朝廷想剿灭长毛还不是指日可待。”
“江忠源还真是名声在外,不过你韩志行的名声也不小。万福桥大捷,阵斩长毛四百多!可惜就打了那么一仗,要是再打几个胜仗,说不定文职赐勇号的第一人就是你,就轮不着你那位姓刘的同乡了。”
“我的府台大人,您别再抬举了,您又不是头一天认得我,我韩四究竟有几斤几两您最清楚不过。人贵在自知之明,让我跑跑腿、打打杂还行,指望我领兵打仗真是上对不起朝廷,下对不起将士。”
乔松年在京城时就晓得韩四之所以捐纳投供,不是为了做多大官赚多少银子,只是为了做一任官摆脱冷籍,为了让韩家的子孙后代可以科举入仕。想到韩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乔松年不禁笑问道:“志行,你腿上的伤究竟是真是假,你该不是想功成身退吧。”
“自然是真的,这伤还能有假!”韩秀峰脸色一正,抚摸着大腿道:“您是不晓得,我这伤看似痊愈了,可一遇上刮风下雨这腿就疼,疼得我睡不着觉,下不了床,走不了路!”
“老寒腿,我也是。”
“我跟您不一样,我这不是老寒腿,我是战伤!”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我不相信别人还能不相信你?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郭大人让你来上海究竟办什么差的。”
“办粮啊!”
“办粮要你这位从五品的运副老爷亲自出马?”乔松年似笑非笑地问。
“不信您大可去问郭大人。”韩秀峰笑道。
“别哄我了,说实话,是不是来办盐的?”
“我的府台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上海可是浙盐的引地,淮盐不能往上海卖。我韩四好歹也是从五品的朝廷命官,怎会去做那知法犯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