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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收拢了多少?”

“这边收拢了四十多条,全是系在岸边一时半会儿找不着船主的,就这么烧掉可惜,我们就把船全划东岸去了。”储成贵指指已经拆了五六丈的万福桥,接着道:“韩老爷,从桥上过不去,得劳驾您坐船。”

这是一座一百五十多丈长的木桥,为了不影响船只通行,桥中间留了两个大桥洞,桥洞上建有两个亭子,桥洞两侧全是密密麻麻的木桩,晚上看不清,大白天真是蔚为壮观。

这座木桥建的时间也不长,据说是道光二十六年扬州的几个大盐商出资两万多两修建的,横跨廖家沟,桥东是引江,既是泰州、仙女庙和邵伯等地通往扬州的陆路必经之地,也扬州通往苏北腹地的唯一要道。可惜命途多舛,建成没多久,便要毁于战火。

韩秀峰走到桥头看了看,指着依然竖在河里的那些木桥桩问:“桥桩怎么还在?”

“韩老爷,这些桥桩跟生了根似的拔不动!”

“拔不动也得想办法拔,要是不拔掉,贼匪铺上桥板就能过去了!”

“小的晓得,张光生也晓得,他说先拆桥板,等把桥板全拆掉再在桥桩上泼火油,点火把这些桥桩全烧掉。”

周兴远本以为廖家沟只是一条沟渠,怎么也没想到廖家沟竟如此之宽,看着一直延伸到夜色里的桥,忍不住问:“既然早晚要点火少,那拆它干嘛,不然一把火烧掉算了。”

储成贵不晓得周兴远是何方神圣,只晓得能让韩老爷以礼相待的绝不是一般人,连忙拱手道:“禀老爷,桥板和桥上的木头不能烧,我们要在东岸扎营,这些木料拆过去有用。”

“原来如此。”周兴远想想又说道:“这桥桩没那么容易烧,就算有火油也只能把河面上那半截烧掉,河面下的还在。就算留半截贼匪也能利用上,贼匪完全可以借河面下的桥桩搭浮桥。”

“周兄所言极是,这些桥桩还是得想办法拔掉。”

“韩老爷,真拔不动,下午我们试过。”

不等韩秀峰开口,周兴远便胸有成竹地说:“不是拔不动,是你们没找对办法。你刚才不是说收拢了几十条民船吗,把船上装满石头,然后划过来系上桥桩,系结实点,系好之后把石头扔下河,船就能帮你们把桥桩拔出来。”

“这能行吗?”储成贵将信将疑。

“行不行,不试试咋晓得?”韩秀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