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阮玖。”
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绝非一时意乱情迷的冲动。
从这一刻起,他们并未知晓,他们踏上了一条与世人背道而驰的不归路,这条路满是荆棘,前路渺然。
阮当归夜里失眠了,月光如水,顺着窗子照进来,阮当归还觉一切如梦似幻,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是痛的,不是梦。
什么是爱,他想不通,男女之间相互爱慕,那男子与男子,不能情投意合吗?
爱是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尊卑的,心动而行,是天生之本能,他欢喜林佩,并不是因他是男子而欢喜他,而仅仅只是欢喜于他,他恰好是个男子罢了。
不知何时睡着了,翌日醒来,又下了小雪。
秋书在长廊上看雪,她穿着红色的棉袄,梳着两个小髻,发髻上绑着金铃铛,最天真烂漫的年龄。
飞雪入庭廊,珠花端着热水过来了。
阮当归醒来觉得头有些痛,珠花道他昨夜喝了许多酒,是太子殿下将他送过来的,阮当归洗脸的动作一滞,拿了毛巾擦了脸,匆匆便要往出跑。
珠花在后面喊,问他去何处。
“东宫。”阮当归声音被风吹来,人已跑远。
阮当归快要到了东宫,却生生停下了脚步,他忽然有些怯意,一个人在高墙之下左右徘徊,蹲在墙角,细雪落在他发上,他在想要不要见林清惜。
想见他,可见了之后要说些什么。
阮当归兀自纠结,听到头顶飘来一句:“阮公子。”
他抬头看,朱七撑着伞,看着他。
阮当归刷得一下便站起身子,朱七问他:“来此是寻我家殿下?”
“呃……这个么……我只是恰好恰好……那个,路过……对,刚好路过。”阮当归琥珀眼眸乱看。
阮当归总爱来寻他家殿下,朱七已经从刚开始的排斥,到现在的接纳,他家殿下不喜喧闹,东宫也是日复一日的安静,阮当归来时,这东宫也能添些热闹气。
他家殿下也能多笑笑。
朱七兀自说:“我家殿下去皇后那边请安,公子进来等着。”
阮当归拍下身上的落雪,应了两声。
朱七觉得今日的阮当归分外扭捏。
阮当归坐在东宫,等待林清惜,他看到桌上的奏折批阅了一半,朱砂笔放在一旁,素玉瓶里的梅花是他之前摘的,花瓣落得七七八八。
桌子对面就是窗户,现下可见小雪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