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朕以不德……”

天子说一句,刘晔记一句,短短数十言,却似乎耗尽了天子所有的力气。他强撑着听刘晔读完诏书,用了玺印,看着刘晔将诏书封好,这才握着刘晔的手,喘息了一阵,一字一句地说道:“令君,你与子龙间行赶往潼关,与士孙司徒在潼关大营候朕期月。若朕逾期不至,则按诏书行事。”

“陛下……”

天子用力撑起,奋力低喝。“子扬,奉诏!”

刘晔无奈,躬身领命。“唯。”

天子又看向赵云,取下随身携带的玺印,递给赵云。“子龙,你我相逢恨晚,本当与卿纵横天下,奈何不幸。今委大任于卿,于诸皇子中择可教者教之,将来为一男子,立于天地之间,不负祖宗血脉。”

“唯。”赵云躬身领命。“云粉身碎骨,不负陛下所托。”

天子点点头,目光重新转到刘晔身上,他轻轻地拍了拍刘晔的手。“子扬,卿不负朕,是朕负了卿。若上苍垂怜,使你我君臣有重逢之日,再续前缘。”

“陛下……”刘晔痛哭失声。

“去吧,去吧。”天子闭上眼睛,挥了挥手。“小环,我们走。”

吕小环咬着牙,应了一声,将天子推上马背,又踩着马镫上马,将天子抱在怀中。她转身对王异说道:“我送陛下去见吴王,你不用等我,与令君、赵将军一起回潼关。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再向姊姊请教。若不能回来,还请姊姊代我照顾阿母。”

王异躬身领命。吕小环一声娇喝,拨转马头,向南急驰而去。

刘晔、赵云并肩而立,看着天子与吕小环的身影渐渐远去,相顾而视,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刘晔命人取来几份干粮,交给赵云。“赵将军,你带着诏书赶往潼关。我自向北,为疑兵。若能走脱,自去潼关与将军相会。若不能生还,就请将军独当大任。”

赵云吃了一惊。“令君,陛下诏书……”

刘晔苦笑着摇摇头。“陛下做得对,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他不见吴王,生无斗志,死不瞑目,我不想见吴王,但我一定要面对故友,如果不能和他见一面,我以后也没有信心面对他。且将士们新败之后,又冷又饿,若无饮食,难以脱身,一起走,只会一个也走不脱。你一个人走,没有人能拦得住你。诏书为重,就拜托将军了。陛下信得过你,我也信得过你。”

赵云苦笑,欲待再劝,却见刘晔神情坚毅,只得拱手施礼,接过诏书,翻身上马,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