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淳,我看着有点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样。那些支愣在外面的是长矛吗?”
樊稠眯起眼睛,运足了目力,还是看不清楚,双方接战之前,相隔两百多步,眼力再好也不清。段煨又道:“这些南方人胆子就是小,还没打就摆出防守的架势。子淳,你不用急,待会儿派人上去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樊稠沉下脸。“派人试探一下就知道了?将士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由着你用来试?”
段煨撇了撇嘴。“樊子淳,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要是这么心软,回家奶娃子去算了,打什么仗啊。”他看看四周,又压低了声音。“你看到张辽了吗?”
樊稠瞪了他一眼。“我要是看到张辽了,还要请你来?”
段煨也不见气。“那你就没想想张辽去哪儿了?”
樊稠很不耐烦。诸将之中,段煨疑心最重,而且出了事,他第一反应就是把责任推到别人肩上。上次郦城战败,他就是把责任推到张辽身上。樊稠对此很不以为然。就算张辽和孙策是旧识,那张辽才多少人,段煨自己又有多少人,打了败仗,他这个主将不应该先找找自己原因吗?
樊稠没有吭声,段煨碰了一鼻子灰,有些没趣,拨转马头就想走,又停住了。他回头看着樊稠。“子淳,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别嫌我啰嗦啊……”
“我就是嫌你啰嗦。”樊稠没好气的喝斥道:“王方手下就有四千人,徐将军身边只有百十亲卫,他能有什么心思?我在前军,你在左军,王方、李蒙在河对面,只在他有一点轻举妄动,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灭了他,你还担心什么?好好守住你的阵地,别再打逃跑的心思才是正理。”
段煨气得鼻孔冒烟,一踢战马,带着亲卫走了。樊稠冲着段煨的背影唾了口唾沫,骂了一句:“真是替段太尉丢人,都是段家的种,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窝囊废,胆子小,心眼儿倒多,哪一点像我们西凉人,倒和关东鼠子一个德性。”
他身边的亲卫轰笑起来,充满了对段煨的不屑。
樊稠掐着腰,来回转了两圈,叫来假校尉周彬。“让先上阵的兄弟披上两重铁甲,我看得不得劲,要小心些,别白白坏了兄弟们的性命。”
周彬应了一声,转身去了。西凉军中铁甲数量有限,做不到人人有份,更别说身穿重甲了。樊稠爱惜将士,这也是他能得将士死力的根本原因。也正因为如此,他和段煨很不对付。
樊稠背着手,来回转了两圈,不时的抬头看一眼远去,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可是最让他不安的却不是阵前那些古怪的弩车,而是段煨刚才说的话。
张辽去哪儿了?
张辽和孙策有没有勾结?谁也说不准。并州人德行不好,有背主的习惯,吕布如此,王允也是如此,张辽也不例外。他们能背叛以前的主公,就能背叛董太师,这让凉州众将对他们非常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