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嫔浅笑道:“臣妾素来喜欢安静,不喜人多,如今只有她们两个在跟前伺候。”
予临听了,不觉皱眉,道:“这灰炭烟气大,怎得不用银碳呢?”
顺嫔没有接话,而是取出一只铜手炉,放到予临手里,道:“皇上用这个暖暖手吧。”
予临又道:“万物萧条,你这院里满是松柏,倒是依然浓绿喜人。”
顺嫔望向窗外道:“臣妾正是喜欢松柏挺拔笔直,不向严寒酷暑屈服,一年到头总是生机勃勃。”
予临回忆道:“这话你以前好像说过?”
顺嫔嫣然笑道:“皇上忘了,就是因为臣妾喜欢松柏,皇上才为臣妾种了这满院的松柏。”
予临讪讪笑道:“朕记起来了。”
正在说话间,映琴和知画两人领了份例回来了,二人不知予临在此,将那领来的东西放在廊下,知画愤愤地说:“每次去领份例,都要遭内务府曹总管好一顿白眼,真是气人。这次又克扣了我们不少东西,姐姐瞧瞧,这银碳只有一篓,怎么够烧一个月呢?那些灰碳呛得主子直咳嗽。”
映琴道:“上次颖贵人差人送来的银碳还有一篓,节约点烧吧。”
知画还欲抱怨,映琴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轻声道:“小声点,别抱怨了,省的主子听见烦心。”
二人正待进屋,忽见予临从屋里走出来,一下子怔住了,因久未面圣,连规矩都忘了,慌乱之下,映琴先回过神来,连忙拉着知画跪下。
予临让她们免礼,和悦道:“好好伺候你们娘娘,定有你们的好处。”又转身对顺嫔道:“朕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说着,迈步往外走去,眼镜瞥过廊下的那几篓灰碳,面色十分不快。
午后,忽然内务府的曹总管领着一干小太监抬了好几篓子银碳和其他一应份例亲自送到了沁芳斋,并唯唯诺诺、卑躬屈膝地检讨自己克扣沁芳斋份例的不是,乞求顺嫔原谅。顺嫔见也不见,只叫了映琴和知画和他周旋,映琴知画此番扬眉吐气。
玉润堂的火盆烧的旺旺的,炭盆里的银碳偶尔发出轻轻的“哔剥”声,主仆几人围坐在火边用小铁铲从那烧红的碳里拨着烤好的红薯和芋头,一旁的梅花式案几上摆着糟的鹅掌鸭信,下酒最好,一只高脚细嘴酒壶里满装烫热的梨花醉。
碧落剥好一只香喷喷的红薯递给春华,春华一咬,叫道:“好烫!”
陆媛笑道:“又没有人抢你的,这么猴急的干什么?”
茗清亦笑道:“这就叫心急吃不了烤红薯!小心把你的舌头烫熟了。”说得大家都笑了。